这还是齐家二弟第一次抱孩子,难免就很是小心翼翼。性子使然,尽管有些紧张,齐家二弟的手却很稳,全然不用担心他会摔着孩子。
齐君洲就是这个时候走出来的。
自打钱月茵生完孩子,齐君洲更多的心思都放在钱月茵的身上。加之齐朵朵身边一直围着诸位长辈,齐君洲就更没有一直挤过去抢着抱孩子了。
或许正是这个理由,齐朵朵跟齐君洲这个爹爹算不得亲近。哪怕是到了齐君洲的怀里,她也不一定会给面子,时不时就哭嚎的厉害。
此刻倒是个意外。被齐家二弟抱着,齐朵朵竟然少有的没哭。
“二哥,咱大侄女长得真好看。”齐家三弟是不敢抱孩子的,不过他好奇啊,凑的特别近。
“你离远点,别吓着她了。”齐家二弟边说边抱着齐朵朵往后退了退,一副要跟齐家三弟保持距离的模样。
齐家三弟登时就不乐意了:“我可是她的亲三叔,怎么可能会吓着她?二哥你少在侄女面前败坏我的名声,我这个三叔可好了,以后肯定很疼她的。”
齐家二弟撇撇嘴,正要不留情面的反击回去,就看到了站在几步远位置的齐君洲。
顷刻间,齐家二弟脸色僵住,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不过,齐家二弟抱着孩子的手并未松开,依旧是稳稳当当。无疑,关键时刻齐家二弟的心理素质还是极好的,也足够冷静和镇定。
瞥了一眼齐家二弟和三弟,齐君洲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走过两人身边,去忙自己的了。
齐家三弟本是屏住呼吸静待跟齐君洲的冲突,没成想竟然这般悄无声息的过去了,直让齐家三弟大开眼界。
目送齐君洲走远,齐家三弟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冲着齐家二弟问道:“二哥,他这是怎么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用管他。”齐家二弟从未想过要讨好齐君洲。在他心里,他和齐君洲注定了会是对手,永远都不可能和平相处。
“真不用管他呀?他不会下次就不让咱们上门了吧?”齐家三弟想的还是有些多的。以往他肯定不会在意齐君洲的想法和心情,但现下他们不是在齐君洲的地盘上么!是不是多多少少得装装样子?
“你又不是上门来看他的,怕他作甚?”冷笑一声,齐家二弟开始抱着齐朵朵在屋里来回走动,动作轻柔,生怕惊扰着孩子。
“也是。我是来看大嫂和侄女的,可不是来看他齐君洲的。他可没这么大的脸面,还劳动本公子大驾光临。”齐家三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果真不再纠结齐君洲的事情,只专心致志的继续陪着哄齐朵朵了。
瞧着齐家二弟抱孩子的动作像模像样,不远处的钱王氏收回视线,也就没再盯过来了。
虽说是自家孩子,十分金贵,但她这般防贼似的姿态肯定不怎么好。万一被齐家两位公子发现,怕是会误会他们家月丫头和女婿。
说来,钱王氏真心觉得她家女婿很大气,不愧是能干大事的人,以后势必大有出息。
要是换了她是齐君洲,她决计不会准许齐家二弟和三弟上门,只怕一早就把这两人关在门外了。
又不是一个亲娘生的,这些年互相之间的关系又不是多么的亲近,突然跑上门来套近乎,谁知道齐家二弟和三弟到底安的什么坏心眼?
哪怕表面上瞧着齐家二弟和三弟不像是故意来闹事的,钱王氏也不放心,肯定是有多远就躲多远,省得哪天一个不小心就被算计了。
然而,齐君洲从未明言拒绝过齐家二弟和三弟上门来做客。
之前也就算了,齐君洲本人不在家,齐家三人也没撞上过。然而今时今日就这样面对面的撞上,齐君洲竟然也能直接无视齐家二弟和三弟,可不就是实实在在的心胸宽广?
反正换了钱王氏,她是肯定做不到的。
努努嘴,钱王氏便钻进厨房吩咐今日的午饭了。家里有钱月茵要坐月子,必须精心照顾。又来了齐家二弟和三弟,需得认真招待,午饭可不就得多准备一些、也更加的精细一些?
钱月茵有听到齐家二弟和三弟的声音。原本她是打算直接送客的。今日齐君洲在家,她不希望齐君洲看到不喜欢的人进而不开心。
加之钱月茵此刻正在坐月子,也无暇招待齐家二弟和三弟,只待日后再说好了。
未曾想钱王氏甚是直接,二话不说就进屋来抱孩子了。更没想到齐君洲如此洒脱,丝毫没有要跟齐家二弟和三弟计较的意思,默许了两人的留下。
至此,钱月茵就没再说什么了。事关齐家,还是交给齐君洲自己做主吧,她不会过多干预。左右她是肯定站在齐君洲这一边,也无条件支持和向着齐君洲的。
齐君洲对齐家人其实没有太多的怨恨。当然,不喜欢的情绪肯定有,想要远离的心思也是货真价实。
但,打击报复、亦或者反目成仇,倒是算不上。
从很小的时候齐君洲就意识到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谁是必须百分比对他好的。如齐夫人不是他的亲娘,又始终对他心存芥蒂,自然就不可能对他真心实意的照拂。
而与此同时,他对齐夫人这个继母其实也一样存着不小的提防和戒备。
真要算起来,他应该感激齐夫人没有在他羽翼尚浅的时候,狠心彻底毁了他,甚至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反之,不管齐夫人是粗心大意还是过于骄傲自大,她确实放任了他安安稳稳的在齐家长大,并且给与了他能够变得强大的时机。
至于齐家二弟和三弟,他们两人不亲近自己这个大哥,齐君洲对这两个弟弟也谈不上任何的亲情。
所以,恨和怨都谈不上。最起码齐君洲对齐大人的情绪,远比对齐家二弟和三弟要更加的强烈。
真要让齐君洲抉择,他首先会拦着不准进门的人,肯定还是齐大人,再无第二选择。
齐大人自己心里也是知晓的。故而哪怕他现如今对齐君洲这个长子变了心态,开始重视,他也没有轻而易举的采取行动,而是不着痕迹的给与齐君洲更大的自主权。
齐大人很清楚,以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若是采取了行动,只会越发的将齐君洲这个儿子推的越来越远。
而他自己,早已错过了跟齐君洲培养父子感情的最佳时机。
有时候齐大人是真的很后悔,只觉得他自己太过没有眼光,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准,白白遗漏了这么一位被蒙了尘的泽世明珠。
可那又怎样?齐君洲已经长大成人,而今更是娶亲生女,一切的后悔都太晚了,也实在来不及。
齐大人如今的想法,没人可以猜得到。齐君洲不知道,齐家二弟和三弟不知道,齐夫人更是不知道。
也正是因着都不知道,大家的反应才各不一样,甚至为此还闹腾上了。
“老爷,家都已经分了,你怎么可以私下里又给大公子那边送去一个金饰铺子?”齐夫人完全没想到齐大人会突然给齐君洲送铺子,还是最赚钱的金饰铺子。光是想想,齐夫人就肉痛的很。
“不是送给老大,是送给咱们齐家的嫡长孙女。”齐大人其实一早就想好了。如若是长孙女,他就送金饰铺子。如若是长孙,那就送米粮店。总而言之,齐家的嫡长系,决计不能被亏待了。
“老爷怎么可以这样做?咱们家还有二公子和三公子呢!你这一下子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分给了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日后可怎么办?”偏心!太偏心了!还嫡长孙女,难道在齐大人的眼里和心里,自始至终齐君洲这个长子才是最重要的?
越想越难以接受,齐夫人不管不顾跟齐大人嚷嚷上了。不行,绝对不行!她一定要把金饰铺子再给要回来。
“老二和老三没有家产分了?我记得家里还有几个赚钱的铺子吧!”齐大人也并非完全不食人间烟火,这些年他不管府宅的事情,却有兼顾家外的生意。
就说最赚钱的金饰铺子和米粮店,当初就是齐大人做主买下的,契约书自然而然也在齐大人的手里。
这也是为何齐大人能够送的如此痛快,而且并未经过齐夫人手的症结所在。
“可,可是……”齐夫人当然知道,除了这个金饰铺子,家里还有其他可以分给齐家二弟和三弟的铺子。
但是这么大的便宜就白白送给了齐君洲,齐夫人委实舍不得,也不痛快。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若是觉得老二和老三吃亏了,就抓紧时间再给他们置办几个铺子好了。反正他俩都还没成亲,来得及。”齐大人虽然没有细查,但他很清楚这些年下来齐夫人手里攒了不少的银钱。
只要齐夫人想,随时都能再给齐家二弟和三弟买回来好几个铺子。
既然如此,齐大人就更加不会多言什么,铁了心定要执意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