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月茵没有将齐夫人放在心上。不过布庄发生的事情,钱月茵还是说给了齐君洲知道。
齐君洲自然不会答应将布庄还给齐夫人。不是说他多么的在意银钱,而是因着布庄是钱月茵一手打理出来的。钱月茵在布庄上花了不少的心思,齐君洲怎么可能放任布庄被齐夫人抢走?
对齐夫人这位继母,齐君洲已然没有跟其当面过招的打算。既然是分家产闹出的矛盾,那就直接交给理应管的人解决好了。
听闻齐君洲来府衙找他,齐大人很是高兴,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立马就迎了出来。
然而齐大人没有想到的是,齐君洲是为了齐夫人而来。他更加没有想到,齐夫人竟然又找去齐君洲那边故意闹事了。
“这件事为父确实事先不知情。君洲你放心,为父会跟她说清楚的,再不会让她去找你们的麻烦。”当初分家的时候,齐大人确实有心多分给齐君洲一点家产,但也只是一点,并非很多。
以致于齐夫人私下里的那些小动作,齐大人并未及时发现。之后知晓了,齐大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想着别再起争执就行了。
而今重新想起来,齐大人无疑是后悔的。早知道,他就应该将齐夫人的那些小动作都给拦下来。再怎么样,也不能将一间根本不赚钱、甚至还欠债的布庄换给齐君洲。
这不是成心欺负齐君洲嘛!要知道齐君洲而今可是秀才老爷,读书才是至关重要,根本不该分心理睬其他事情。
偏偏齐夫人是个不肯清净的,直到现下都还时不时的蛰伏着想要闹事……
齐大人越想越生气,正儿八经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以前就不说了,以后他是一定要管好齐夫人的。若是再一次让齐君洲为了这种事情找上门来,委实是他这个当爹的失责。
齐夫人本来就在钱王氏面前吃了亏,心下憋着气却无处发泄。偏偏齐大人又为了这件事狠狠的训斥了她一顿,直让齐夫人面上无光,差点没气晕过去。
但是,齐夫人也不是一丁点说辞都没有的。面对齐大人的怒火,齐夫人红着眼圈一脸的委屈:“老爷,我也只是实话实说,那间布庄本来就是咱们置办回来的产业。谁曾想那边竟然还找到老爷面前告状了。”
“就算是你置办回来的产业,既然已经分家了,你还闹腾什么?非要逼着孩子把当初买下布庄的那点银钱还给你,再跟你彻底断绝了关系?”齐大人嘴里一口一个“你”,全然没把他自己算在内。
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以往不管齐夫人怎么闹,齐大人都是将齐夫人当成齐家当家夫人在看待的。
但是今天,齐大人竟然将齐夫人单独拎了出来,足可见他对齐夫人越来越明显的不满。
齐夫人一时间并未察觉到不对劲。此时此刻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齐大人面前澄清自己的无辜和善良:“老爷,你先别动怒。我也是真心为了大公子好。而且我并不是说直接要将布庄要回来,我是真心想要拿更赚钱的胭脂铺子跟大公子换的。”
比起当初她将布庄分给齐君洲和钱月茵的时候,现下齐夫人拿出手的胭脂铺子委实还算上得了台面。至少在账面上,胭脂铺子每月都有进账,决计没有亏空,也不存在欠债。
按着齐夫人的想法,钱月茵这又是赚了呢!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以后别再说了。”齐大人不想听齐夫人的诸多辩解。任凭齐夫人说什么,此刻在齐大人这里都算不得数。
“可是老爷,我……”齐夫人还待多说,齐大人已经转身走人,不再理她了。
齐夫人差点没被气死。这都什么事呀!齐大人难道不该是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的吗?怎么就莫名其妙偏向齐君洲那边去了呢?
秉持着满满的不喜,齐夫人气愤不已的去找齐家二弟和三弟抱怨了。
之前齐金儿还在家的时候,齐夫人是肯定会找齐金儿说话的。毕竟齐金儿无论何时都跟她是一条心,母女两人的感情好的不得了。
然而,齐金儿已经被送走了,离得十万八千里,齐夫人哪里能立马找得到齐金儿?
而且齐金儿因着没能嫁给梅家长公子,对她这个当娘的很是怨恨。自打被送走,就再也没有送回哪怕一封家书,说是音讯全无都丁点不夸张。
想到齐金儿这个不争气的女儿,齐夫人也是气的胸口疼。
更让齐夫人难受的是,齐家二弟和三弟到底不是齐金儿,他们没办法如齐金儿那般直接帮着她一起骂人,甚至还都不愿意站在她这一边。
光是想想,就很让齐夫人生气和难过了。
齐家二弟和三弟确实没觉得钱月茵有错。在这件事上,他们跟齐大人是一个看法,都觉得既然分了家,就别再牵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恰恰相反,齐家二弟和三弟觉得钱月茵能把布庄打理的红红火火,是钱月茵自己的本事,跟他们齐家没有任何关系。
换而言之,齐家二弟和三弟都不认为齐夫人有立场去跟钱月茵要回布庄,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对的。
是以,完全没有齐夫人想象中的宽慰和安抚,齐家二弟和三弟不约而同都帮着钱月茵说起了好话。
“大嫂那间布庄我知道。大嫂还送了我和二哥新学子服,很好看。”齐家三弟点点头,非但没有帮齐夫人骂人,还夸起了钱月茵。
“嗯。”齐家二弟已经穿过钱月茵送的学子服,很有精气神,他挺喜欢的。
齐夫人登时就愣住了:“什么学子服?那个乡下女人讨好你们两兄弟了?何时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齐家二弟和三弟的衣裳一贯都是齐夫人亲手置办的。她从来不知道,齐家二弟和三弟居然背着她收了钱月茵送的新衣裳,而且看样子这两兄弟还都很喜欢?
完全不在预期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齐夫人的眼前,直让齐夫人甚是震惊。
“就上个月送过来的。”不过是一件新衣裳而已,齐家三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至于没有告诉齐夫人,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齐家二弟就是故意不告诉齐夫人的了。
相较之下,齐家二弟对齐夫人更加了解。齐夫人不喜欢齐君洲,自然也不会喜欢钱月茵。齐家二弟没打算忤逆齐夫人的意思,跟齐君洲有过多的接触。
但是钱月茵这位大嫂,齐家二弟是真的喜欢。如若能够有机会,他愿意跟其往来。
当然,碍于齐夫人,齐家二弟并不会经常跟钱月茵往来。寥寥数次,齐家二弟觉得没有任何不对。
齐夫人却不这样认为。不管是齐家二弟还是三弟,都是齐夫人最为疼爱的儿子,也是她甚是仰仗的底气。
齐金儿可以跟齐夫人闹脾气、耍性子,哪怕是决裂,齐夫人都不害怕。可齐家二弟和三弟不行,齐夫人是一定要将这两个儿子捏在手里的,不准他们被其他人抢走的。
而今钱月茵竟然背着她私下里讨好她两个儿子,一看就是居心叵测!齐夫人决计不答应,也不会同意。
“你们两兄弟明知道娘跟那个乡下女人不和,你们怎么还……”当着齐家二弟和三弟的面,齐夫人委屈不已的哭上了。
“娘,你也不至于这样吧!就是一件衣裳,你还不准我和二哥穿呀?现下整个府城所有的学子都在穿新款式的学子服,就单单我和二哥不能穿,那岂不是会惹人笑话?”齐家三弟多好面子一人?为人处事也极其肆意,也惯常不是个斯文乖顺的,俨然是不会听齐夫人话的。
“你们……”齐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齐家二弟和三弟,很是不想面对眼下的局面。
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愿意帮她,反而喜欢钱月茵?这样的事实足以磨灭齐夫人所有的骄傲和自信。
“娘,爹那边的意思是希望你别再提布庄的事情了。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理清理清你和爹的关系。我瞧着,你和爹最近似乎总是吵架?”齐家二弟本来是不打算过问齐夫人和齐大人的事。毕竟他只是儿子,不便揣度爹娘的事情。
然而,齐夫人最近似乎太闲了。或者说,齐夫人投放在齐君洲和钱月茵那边的目光太多了。
齐家二弟虽然也不是很喜欢齐君洲这位兄长,但他也不喜欢他娘过于打压齐君洲。尤其还是这种众所皆知的打压,还注定会授人于柄。一旦在外面宣扬开来,齐家二弟不认为他娘能讨到什么好。
所以目前对他娘而言最好的处事手段,还是别再故意找钱月茵那边的麻烦了。如此一来,他娘自己省心,齐家也能更加清净。
“还不是为了那边?自打齐君洲考中秀才,你们爹就彻底变了。”齐夫人原本是不想把这些事情说给齐家二弟和三弟听的,以免给他们兄弟带来巨大的压力。
可齐家二弟和三弟都已经开始偏向钱月茵那边了,齐夫人哪里能不着急?既然这兄弟二人非要跟钱月茵走的亲近,齐夫人就非要跟他们不客气了。
果不其然,齐夫人话音落地,齐家三弟立马就变了脸色。他以前虽然没觉得自己多有才华,却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齐君洲。
毕竟一直以来,齐君洲的名声都不怎么好,根本就是玩物丧志,就只会胡乱作画……
哪想到齐君洲的运气这么好,一下子就考中了秀才?齐家三弟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也没觉得怎么样,一如既往没把齐君洲放在眼里,更不觉得齐君洲有真才实学。
但是这会儿齐夫人的意思很明显,说的就是他不如齐君洲,当即就让齐家三弟不高兴了。
齐家二弟倒是还好。毕竟齐君洲也不是昨日才考中秀才,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根本不会给齐家二弟带来任何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