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丹药的玉盒内刻阵法, 封存丹药的药香和灵气,玉盒打开后,阵法暂时失效, 延年浓郁的香气渐渐盈满小小的内室。
这样等级的灵药,即便是一点香气, 都足够慰藉伤痛, 谢韫感觉身上的疼痛稍微消减一些。
谢韫手指搭在肩膀上, 若有所思道:“正殿里的那些修士, 此刻大概都如我们一样被两两分开,关在这种小房间内。”
应白夜正低头看着谢韫,闻言随口道:“恐怕同样面对只有一份的宝物。”
谢韫指尖慢慢揉着疼痛处, 指尖下压时并没有加重疼痛,衣料也是干燥的——如果是伤口开裂, 渗出的血早就该湿透衣服了。
“这墓主人, 到底是想看人互相厮杀……”
两人说话时,墙壁处传来惨叫和斗法的声音。
谢韫凑到一面墙壁前,厮杀的声音果然透过墙壁传出, 以他的耳力也只能听到一点。
应白夜凑过去听了一会儿,隔壁的声音很快停止。
应白夜报告战况:“大概死了一个。”
谢韫仔细听了一会儿, 他手指依然搭在肩上:“隔壁的石室好像开了。”
“你伤口裂开了?”
应白夜轻轻拨开谢韫的手指, 他手指温度高,热得谢韫一缩。
谢韫一把攥住他的手,应白夜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动手动脚的毛病越来越明显:“没有, 昨天就差不多愈合了,就是突然开始疼,大概和这室内有关。你身上的旧伤没有感觉吗?”
应白夜摇头:“没有。墓主人再如何神通广大, 也不可能追溯所有伤痛,时效应该是在这里墓中受到的伤害。”
谢韫:“在正殿设置那样一道关卡,后续立刻追上这一道,这墓主人这么想看修士们互相厮杀?”
室内无门无窗,必然要达成某种条件才可以离开,只是不知道这个条件是不是仅存一人。
“换个角度来看,”应白夜确定谢韫并不是真的旧伤复发,这才放下手,“也许墓主人想要的是不为外物所动的修士呢?”
谢韫挑眉:“你这么想?会进入墓室内的,大多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即便为了一两样宝物厮杀又如何?如果是挚友反目,亲眷离心那还有点看头。”
应白夜唇角弯起:“试试看?赌赢了留两条命,赌错了就一起死,怎么样?”
谢韫:“记得给我垫背。”
谢韫不可能为了一颗丹药和应白夜反目,应白夜和他想法一样。
应白夜牵住谢韫的手,谢韫体温低,指尖冰凉,和他那柄剑一样触手生寒。
应白夜怔了一下,他飞快看了眼谢韫,谢少主疑惑:“你看什么?”
应白夜:“……没什么。”
谢韫是真的没觉得两人这么接触有什么问题。
两只手同时关上玉盒。
“啪”
丹药的香气立刻被锁进盒内。
整个内室静了一瞬,幽幽的灯火嗤地熄灭,地面剧烈摇晃两下,两人跟着地面向下沉去,下沉的过程中,两人视线一片漆黑。
谢韫身上的痛感逐渐消失,他抽出春山倒,应白夜侧身后退,和谢韫背对。
周围的灵气越来越浓郁,已经到了让两人经脉疼痛的地步。这里必然布下了大型的聚灵阵法,也就是说他们正在向墓室中心靠近。
越向下灵气越浓郁精纯,甚至雾化成蒙蒙的白色大雾,这些灵气挤压着谢韫,随着呼吸进入肺腑,使他肤骨皮囊都陷入针刺的疼痛里。
这些灵气和正殿中的剑雨不同,正殿中的“剑雨”虽然也是高浓度的灵气,但已经凝聚成束,被修士接受后如同被注入了一道灵力,如果剑雨雾化后弥漫到整个空间,也会造成这种压迫。
这种疼痛的根源在于谢韫的修为不足以适应这样灵气浓度。
谢韫低下头,他皮肤上渗出血色,他传音道:“我后悔了。”
应白夜的声音听不出异常:“什么?”
谢韫闻到一点淡淡的血腥气:“既然墓主人不希望我们动手,还不如拿了丹药,出去之后商量怎么分。”
应白夜擦掉手背上的血珠:“……怀玉,打个商量,别提那颗延年了。”
谢韫一句话没有出口,忽然感觉身后的温度消失了,他瞳孔一缩,立刻回身抓向身后,果然抓了个空。
应白夜不见了!
谢韫脚下一空,他借着墙壁做了个缓冲,稳稳站住身体。他环视一周,没有找到应白夜。
这是一间明晃晃的墓室,却完全不像墓室,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宏大到威严,奢靡到轻佻。
墓室正中出现一道虚影,身量极高,身形模糊看不出是男是女,虚影身着红白二色,虚影对着谢韫端详几眼,抵着下颌,半晌微微点头,伸出一指向谢韫远远一点。
嗡——
谢韫看不到剑气,只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剑意充满墓室,那剑意霸道至极,果真有令晨昏混乱,日月颠倒的磅礴狷狂。
剑意之强悍,将雾化灵气都驱逐到墓室边缘。
只是剑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