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白夜的呼吸扫过脸颊, 带来谢韫熟悉的气息。
又来了。
那种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
谢韫一手抵住心口。
应白夜克制再克制,站直了身体:“冒犯了,实在是……情难自禁。”
谢韫指尖发颤, 一时竟然握不住春山倒。
重回主人手中的灵剑突然失去主人的温度,春山倒呆呆地摔在地上。
春山倒:?
它随谢韫的性子, 骄矜又傲气, 从来没在争斗以外的情况下离开主人的手。
春山倒刚刚脱离天道意志的蒙骗, 还没来得及和主人亲密, 就被无情地丢在一边。
已经生出灵智,但是完全不理解人类的宝剑陷入了新的、更加无解的困惑中。
因为有了应白夜,所以春山倒不重要了吗?
应白夜眉眼弯起来, 展颜笑道:“我喜欢你。”
“飞银城里一见倾心。我在见到你之前,只在传闻里听过那样的剑仙。”
剑如寒川, 人胜春山, 所谓风流清绝不过如是。
应白夜眼神温柔下来:“原来这世上当真有明光璀璨之人。可以不被世上所有人的目光左右,不为真假困惑。我意识到自己心怀爱慕时,已经无路可退, 只能越陷越深。”
什么样的情感才能被称为爱慕?
谢韫思维逐渐清晰,他一把抓住应白夜的领子, 迫使应白夜低下头:“当真?”
他呼吸难得急促起来:“见到你就会心动, 一相处就愉悦,这就算是爱慕吗?”
应白夜眼睛微微睁大,剑修大多冷淡不通情爱,天下一半的无情道出自剑修。谢韫虽然和寻常剑修, 他原本以为即便自己表露心迹,谢韫也不能理解,可能……一生一世都不能得到这个人的爱意。
应白夜和谢韫贴得极近, 谢韫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他愣愣道:“自然是。”
原来这种情感,就能被称为爱慕。
谢韫用力,将应白夜拉下来:“那你听好了,我心如你。”
应白夜正要说话,缓过神来的春山倒猛然竖起来,插进两人中间,灵剑发出不满的剑鸣。
应白夜被春山倒的
剑柄撞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没事,闹脾气了,”谢韫伸手握住:“好了好了,刚才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丢下去。”
应白夜抄起手,露出一种微妙的,类似于吃醋的神情:“意思就是——我以后都要跟它争宠吗?它要是化形了怎么办?”
本命灵剑如同剑修的半身,化形前与剑修不分彼此。
春山倒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震动起来,谢韫指尖在剑柄上摩挲两下,哄道:“我可只有你一柄本命灵剑,对不对?”
他压低声音:“你看,应有恨都不如你。”
应有恨是他藏剑
春山倒到底涉世未深,十分单纯,被谢韫的鬼话一骗,立刻就信了,完全忘了谢少主那一匣子的灵剑。
谢韫哄好了春山倒,不动声色地把春山倒收回体内。
应白夜:“……”
就算是师尊那个等级的剑修,也只能有一柄本命灵剑,也就是说谢韫只有春山倒是因为只能有春山倒。
谢韫道号藏剑,他所收藏的灵剑不止那一匣子,还有不少奇特但派不上用场的灵剑被锁在储物戒内,足以摆满一个小家族的藏剑阁。
应白夜若有所思:“还挺好骗的。”
谢韫低声道:“你小点声。”
灵剑在体内并非完全感受不到外界,还是可以通过他接触外界。
谢韫环视一圈,他们依然滞留在书中世界。
不过此刻的书中世界已经崩毁成一片纯白。
在这片纯白里,有一点黑色格外显眼。
一个小小的黑点,看上去像不小心遗落的墨点,却奇妙非常,内里如同有千万个无法言说的玄妙,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连过路的光线都被吸进黑点内。
一旦注意到黑点,视线就变得难以离开,被它吸引,被它迷惑。
谢韫为之目眩神迷,甚至忍不住向黑点走过去,被应白夜拉住手腕。
“怀玉!别看了!”
谢韫蓦然回过神,一种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那是什么东西?”
只是直视了片刻的时间,他的心神竟然为之动摇。
应白夜将他拉到身前,一手环在他腰间,一
手捂住他的眼睛,“闭上眼睛。”
谢韫顺从地闭上眼睛,视觉消失沉入黑暗,应白夜的触碰和温度加倍鲜明起来,他睫毛颤了颤:“这就是书中世界的核心吧。”
应白夜:“或者以初生的天道来称呼更为恰当。这是书中世界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