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虽然抹除了应白夜所有和谢韫有关的记忆,却没有动摇这个人的神魂。说话的表情和小动作,都是谢韫熟悉的模样。
知他如我这句话……谢韫说得丝毫不心虚。
应白夜保持沉默,他这身衣裳下面,确实有满背的日月纹。
他修炼《吞日月》不仅算不上秘境,而且此事可谓是人尽皆知。他有魔尊之位,也无人敢觊觎但他是《吞日月》出世后第一个修炼到第九重的修士,谁又会知道《吞日月》留在身体上的印记呢?
小应白夜脸皮薄不经逗。
谢韫打破过于沉凝的气氛,伸手捧住应白夜的脸用力揉搓:“凶什么?倘或我有对你不利的心思,还用得着花时间骗你?”
应白夜打开他的手:“谁凶了?别乱动。”
令应白夜厌烦的不是谢韫,而是他自己——明明谢韫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疑点,他却怎么都生不出厌烦。
谢韫:“《吞日月》在编写当初便有错漏,你如今灵力尽失,是因为寻找到了解决办法?”
在入阵之前,应白夜已经渐渐摸到《吞日月》的错漏之处,只是还没有想出解决办法。
应白夜沉默片刻:“我记不清了……”
谢韫猝不及防得到这个答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应白夜转过脸,道:“我丧失了大部分记忆,当了魔尊之后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只隐约有个印象。”
他虽然别过脸,却一直留心谢韫的神情。
谢韫完全没有质疑他的话,反而顺着他的话歪头思考下去:“这样吗?”
谢韫虽然经常陪着应白夜研究过《吞日月》,但是应白夜担心他受到《吞日月》的影响,剑修虽然坚定,但也是煞气极重的修士,所以应白夜绝不肯与谢韫讨论《吞日月》本身,每次讨论都是借用其他功法的相似之处。
应白夜在魔道见过的功法不胜其数,随手就能拈出其他功法作为例子。所以谢韫对《吞日月》的了解隔着无数个其他功法,远不到能为应白夜解惑的地步。不过即便如此,也比此刻的应白夜要好一些。
谢韫沉吟道:“也许是功法反噬,你出于自保,封存了灵力和神魂,这才导致你失去记忆。”
应白夜静静看着他,心中几乎冒出能淹没自己的疑惑:为什么要这么信任自己?连这种虽然是事实,却听起来无比敷衍的话都要信?
“我不太清楚《吞日月》的运行,所以可能帮不上多少忙,”谢韫屈膝,半蹲在应白夜面前,牵着应白夜的手,“但我会在你身边,直到你恢复如初。”
……
银月宗内
容澄虽然是新入宗内的弟子,却分到了一座单独的小院子。
容澄打开院门,淡淡的灵药香气扑出来,“少主请进。”
容澄引着陆琢玉走进后院,推开一间屋子,里头竟然有一汪温泉,泉水边养着一丛丛喜好温暖的灵药,清淡的药香气盖住了陆琢玉身上的血腥气。
陆琢玉:“你住这里?”
银月宗弟子不多,内门弟子间彼此熟悉,因此都住在一起,院落起伏,仙门宗派倒像是凡间的街巷。
容澄的院落却远离其他院子。
容澄坐在柜子前,一边拉开柜匣配置灵药,一边回答:“因为我是炼药师,所以宗主特意辟出特意辟出一块地方给我。”
陆琢玉衣服解到一半,疑惑地回过头:“你是炼药师?”
她背后一道狭长且深的伤口——这显然是蛟龙爪尖留下的伤口,从肩甲斜到腰侧,大量的鲜血染透了衣服,从身上褪下来时牵扯到伤口,勉强愈合的血肉再次被撕开,鲜血顺着她的肩背流过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