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宗的宗主是陆琢玉的师尊,按照辈分算就是谢韫和应白夜的师祖,不过应白夜被大阵抹去了记忆,所以不记得陆琢玉。
谢韫虽然损,也不能编排师尊的师尊,只好转开话题:“你高兴什么?”
应白夜心情不错,道:“我笑你堂堂剑尊,身在银月宗,却认不出炉鼎。”
谢韫觉得方才的场景十分熟悉,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和应白夜第一次真正合作相处,就是因为梁垣。
当时也是如此,应白夜笑他不认识炉鼎,连神情都和现在一模一样。
谢韫唇角忍不住弯起来:“有什么好笑的?我若是认出来了,显得我多风流似的。”
他一直分不清炉鼎与普通体质,一是他对炉鼎从没有任何不轨的心思,二是对于谢韫来说,炉鼎体质就像修士的性别一样容易被忽略。
后来身边有了应白夜提醒,他就更懒得知道炉鼎的特点。
谢韫往应白夜的方向走了两步,低声道:“我如果是那种人,你岂不是要闹?你放心,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
谢韫和应白夜调笑惯了,两个人关起门来都是极能散德行的混蛋,这种话连调戏都算不上,一点荤腥都不沾。
谁想应白夜听完,居然愣了一下,偏过头没有接话。
谢韫立刻新奇得不行——要知道两人的脸皮厚得平分秋色,应白夜还比他过分一些。
应白夜转过脸,换了话题:“银月宗有这样一个宗主,银月宗连鳞光洲的三流实力都挤不上去。”
银月宗的修士修为断层得厉害,只有两个分神期修士坐镇,这两个分神期,其中一个还不顶用,剩下的出窍修士竟然不足三十人。
应白夜道:“不过若是算上你,那就要另论了。”
名震正魔佛三道的剑尊,一个人就足以撑起一个顶尖势力。
应白夜道:“说起来,你既然是银月宗的座上宾,这蛟龙怎么敢闯进来?”
方才见到蛟龙冒犯银月宗,谢韫也迟迟没有动手,后来虽然出手,也只是护住了银月宗的宗门。
明明看上去很在意银月宗。
这显然是阵法给他安排的身份有所疏漏。
谢韫不知道冒然叫醒幻境中的人会产生什么后果,只好转移话题,问道:“三流都挤不进吗?”
应白夜:“……鳞光洲是大洲,银月宗夹在正道的三宗一派中间,如果没有一个根骨奇绝的修士撑起来,早晚被其他宗门吃干净。”
谢韫沉默片刻,突然指责道:“你怎么对银月宗这么熟悉?”
应白夜:“……”
为什么一副要吃醋的样子?
应白夜拨开谢韫捏过来的手指:“银月宗在魔道恐怕比正道第一势力还要有名——当年银月宗还是隐月宗时,魔道无人不知。毕竟……”
应白夜轻轻一笑:“银月宗可是一个和鱼欢宗无异的宗门。”
扒掉这些正道修士的皮囊,底下赤裸的神魂,与魔修没有太大区别。
谢韫偏过头,将周围掩面抽泣的修士们收入眼中,过了一会儿,道:“和鱼欢宗相比?那你还真是高看这些孩子了。”
他们为了万咒之事去过魔道,应白夜自然不会带着谢韫去鱼欢宗逛,但也见过鱼欢宗的人——外门弟子往往是炉鼎,内门弟子却都是一些修炼合欢秘法的普通魔修。
银月宗这些小弟子,只能算是鱼欢宗的外门弟子。
应白夜:“怎么说?”
谢韫时刻都记得当年程安平的那段话,于是道:“这些孩子,只是无路可退权且自保而已。鱼欢宗的内门弟子,可都是欺男霸女的货色。”
应白夜少年的面容露出一点冷笑,只是没有说话。
蛟龙虽然死了,但是少主与宗主之间的冲突吓到了银月宗的修士,他们无措地牵着手站在一起,既不敢与陆琢玉搭话,也不敢在少主有动作前回到宗门。
陆琢玉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鲜血顺着她的袖子滴答下来,很快在脚边聚成一小滩血泊。
她生得格外美貌,但是美貌盛到了极致,反而令人不敢亲近,眉眼含霜,衣袂沾血,如同修罗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