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仙女棒无论脸孔还是身材,精彩得无懈可击。(2 / 2)

御者 折一枚针 0 字 2022-01-04

如果张小易死在这儿,丁焕亮眯起眼睛,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用机枪的骨骼开始惯性射击,压倒性的优势使它放松了警惕,当距离足够近时,张小易突然窜出来,以之字形向它狂奔。

三秒,不多不少,他攀住那家伙的小腿装甲,用最笨拙、最原始的方法,往上爬。

丁焕亮难以置信。

机枪不可能射击自己,钢叉也不会刺向队友,张小易就在两具骨骼的犹豫中迅速攀至御者舱,掀开舱门。

丁焕亮明白了,这小子从不打算以肉身对骨骼,而是要以肉身对肉身!

张小易跳进去,砰地带上舱门,骨骼开始疯狂扭动,抽搐似地挥舞拳头,用钢叉的想去帮它,刚从正面接近,机枪突然瞄准,对着他猛烈射击。

张小易控制了御者舱,丁焕亮瞠目结舌,而且操纵着刚刚死去的尸体,在神经元活性丧失前,用手动方式发起攻击。

不到十秒,连接失活,这时用钢叉的已经被打成了筛子,晃了晃,轰然倒下。

张小易从御者舱跳出来,浑身是血,带着新鲜的腥气,丁焕亮悚然看着他,心跳得厉害,同样是男人,同样是御者,却想拜倒在他脚下。

这是个天生的王者。

“挖出来了吗?”张小易问。

丁焕亮愣了愣,点头,手里是一个密封的真空袋,和一瓶酒,他下坡向他走去。

五步、十步、十五步,咫尺之间,他看见张小易背后的千手阎罗动了,微微的,把发射孔往这边转,那是个喷火孔,直径十厘米,这个大小,一般都是喷射高温火焰的,人体暴露其中,会在瞬间……

脑子里想着这些东西,身体却先一步腾空,明明如意珠死了更好,明明他来太涂就是做这件事,却义无反顾的,把那孩子扑倒。

扑倒就后悔了,肩膀一热,接着麻木,之后剧痛。

一念之差。

张小易眼前是湛蓝的火焰,还有丁焕亮紧皱的眉头,以及嫣红的天空,火焰持续的时间很短,随着千手阎罗的消亡而消亡。

他把丁焕亮扶起来,查看他的肩膀,并没直接接触到火,只是被高温灼伤,掉了一层皮。

“别碰我。”丁焕亮说,他是生自己的气。

张小易放开他,帮他捡起地上的真空袋和酒瓶,转身去发动车子。

回城的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因为心里有太多东西,堵着嗓子眼儿出不来。

回别墅,到117,张小易把丁焕亮推进去,反手关门,砰地一响。

屋里很黑,张小易还拿着真空袋和酒,也许是想做些什么,也许只是需要勇气,他拧开瓶子猛灌了一口。

很辣,不是那些改良品,是真正的酒,他咳嗽,这是今天的第二次,同样又涩又苦,烧得胸膛和胃翻江倒海:“我就是张小易。”

丁焕亮呆住,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是张小易,”他重复,“C709是我的父亲,那个刀格叫银钏,你要找的就是我。”

黑洞洞的,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丁焕亮说:“我……其实早猜到了。”

张小易有些上头,盯着手里的酒瓶,没有光,脑袋也昏沉,对不准焦距。

“你不信任我,”丁焕亮向他走去,握着他的手,想把酒瓶拿出来,“可能还觉得我是染社的探子。”

张小易不撒手,攥着酒瓶,相当于拽着他。

“这是酒精,”丁焕亮说,“不适合小孩子。”

可能是叛逆,张小易夺过瓶子,又灌了一大口。不用开灯,丁焕亮已经知道他醉了。

那不只是酒精,还有少量强效镇静剂,他们终于走到这一步,要分胜负了。

啪嚓,酒瓶掉到地上,碎了,张小易抓着他的腕子,在很近的距离和他拉锯,丁焕亮盯着他看,英气、青葱的轮廓,叫人舍不得下手。

但他还是狠着心,把真空袋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里头是一件作战斗篷,样子很破旧,还带着血:“这个,记得吗?”

斗篷在江汉用白磷溶液浸泡过,白磷的燃点只有40℃,空气中极易燃烧。

张小易摇晃着,不知道为什么,黑暗里那件衣服好像在发光,他认得的,是妈妈上战场那天穿的斗篷。

“这是你母亲的遗物,”丁焕亮说,“我从江汉带来。”

这不可能,败将的衣物作为战利品,是统一陈列在染社展厅的,以丁桢一个刑满释放的犯人,根本没有途径拿到。

这么大的破绽,张小易却糊涂了:“妈妈……”他拽着那件衣服,声音颤抖。

摩擦会加速起火,丁焕亮制止他:“想不想穿上看看?”他把斗篷在他身后展开,“就像被妈妈抱在怀里一样。”

想,当然想,张小易想了整整三年。

他迟钝地伸着胳膊,感受斗篷搭在肩头的重量,那么大的白磷味,酒精和镇静剂使他浑然不觉,任丁焕亮拉着,坐进窗口的旧沙发,背后就是小山似的烟花箱子。

“睡吧,如意珠。”

张小易缓缓合上眼。

丁焕亮隔着一段距离看他,朦胧的月光下,那张脸异常安详,沉浸在被母亲爱着的幻觉中,斗篷里浸透的白磷开始燃烧,一点一点,像昂贵的花纹,把张小易包裹住,缓慢、温热,携着他走向死亡。

“对了,”丁焕亮说,“C709让我带给你的话是……”

张小易的眼睫抖动,沉重得睁不开。

虚构的C709,从不存在,“他说,他很想你,让我送你去陪他。”

火苗在年轻的身体上蓬勃而起,美丽,沉静,不动声色地把一切吞噬,丁焕亮挥别火中熠熠发光的少年,转身离开,轻轻带上117的房门。

月明星稀,华灯初上,他缓步走出别墅,门口是那辆宝蓝色的小车,钥匙还插着,他坐进去,发动引擎,踩下油门。

他走的,是每次张小易带他走的路,连风来的方向都一样,没有一个人拦他,好像他只是离开家。

贾西贝,忽然想到这个名字,如果没有他用爱把如意珠软化,谁杀得了那个天生的王者呢?张小易的死并不是失算,只是他软弱了。

背后砰地一响,烟花盛放,后视镜里一束接一束绽开在天空中,黄的,绿的,姹紫嫣红,装饰着这场死亡。

这个时侯,小城乌兰洽的一隅,一场简陋的葬礼刚刚结束,堆起的封土上放着五支含苞的花茎,岑琢站在逐夜凉身边,用力捏着泛红的眼角。

一旁贾西贝在哭,呜呜的,抽噎着叫“金姐”,元贞看不过去,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无声地揉着那片薄背。

高修拖着一条断臂坐在地上,乌黑的眼睛怒气冲冲,他一夜之间变了,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一颗仇恨的种子,冲撞着寻找土壤,想要发芽。

“她是个女孩子,”岑琢消沉地垂着头,“可我从没拿她当女孩儿待过,我只带给她鲜血,没有快乐。”

“是我要来乌兰洽的。”逐夜凉说。

岑琢摇头:“我同意了,我才是伽蓝堂的老大。”

“任何较量不可能只有胜利,”逐夜凉就事论事,声音里透着超然的冷漠,“从沉阳出来前,你说过,与其在家里被人杀死,不如长枪出关,断在染社的心腹,怎么一点挫折就让你懦弱了?”

岑琢捏着拳头:“要断也是我断,而不是你们任何一个!”

逐夜凉顺势握住他的肩膀:“你断了,我们也就散了。”

“或许,”岑琢不可避免地动摇,“我们当初就不该离开沉阳。”

逐夜凉的手微微使力:“岑琢……”

这时远处的天空亮起一片花海,瞬间绽放,瞬间凋零,梦境一样,连绵不灭,还有爆炸似的声响,但离得太远,听不真切。

“那是什么?”高修站起来。

“是太涂方向。”元贞说。

贾西贝从他怀里探出头,眨着红眼睛往远看,很美很美的,一大丛花朵开在天边。

“如果你在乌兰洽,看到太涂上空有好看的火光,那就是我放给你的烟花。”

“小易……”他揪着元贞的衣服,“是小易!”他眨巴着眼睛,又哭了,“他说过要给我放烟花……金姐、金姐没看到!”

元贞哄着他,小声问高修:“什么是烟花?”

高修耸肩:“不知道。”

逐夜凉当然认识,每年节庆生日都要放的东西,一天璀璨,倒映出满江斑斓,那时在他身边的是……而现在,他低头看看岑琢,松开了手。

乌兰洽另一端,搅海观音推开宋其濂,蹙眉盯着窗户,那张脸肿得老高,但没有一处骨折,岑琢还是手下留情了。

“怎么?”宋其濂停下涂药的手。

“好像有光。”她推开椅子,走到窗边,看到太涂方向漫天的烟火。

“哪来的光,”宋其濂催促,“快,把这点药上完。”

搅海观音睁大了眼睛,染社说的居然是真的,天上真的开出了花,按之前说的,这是太涂易主的信号。

第45章 不是好东西┃为了接住他的眼泪,逐夜凉几乎单膝跪下。

高修光着膀子坐在椅子上, 元贞俯身看他胳膊上的伤:“不行, 还有感染,还得再烧一次。”

一般的枪伤烧一次就结疤了, 可能是因为化学毒素, 这个伤口迟迟不愈合, “算了,烧几次也没用, ”高修想抽回胳膊, 却做不到,“已经废了。”

元贞没说话, 拿出匕首和打火器。

“岑哥为什么不杀了搅海观音!”高修忿恨。

元贞点燃火焰, 从暖黄的光中看着他:“有什么意义?”

高修一拳捶在桌子上:“给金水报仇, 给我报仇!”

一旁的贾西贝让他吓了一跳,缩着脚躲在床上,这里是逐夜凉跟宋其濂要的房间,或者说, 是伽蓝堂暂时征用的, 现在整个乌兰洽都在他们的威压之下。

“然后呢, ”元贞说,“火钵给搅海观音报仇,我们杀火钵,全城的人再起来反抗,我们把每一个狮子堂的人斩尽杀绝?”

火到了,灼烧在皮肉上, 然后是压火的刀刃,高修出了一头汗,恶狠狠瞪着元贞:“断胳膊的不是你。”

元贞收起刀子,拍拍他的肩膀:“对,”从背包里翻出一个药瓶,“可是我笨,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他看着高修,他最好的兄弟,不敢久看,怕眼睛湿起来不够爷们儿。

高修明白,越明白越恼怒,胸中仿佛有一把刀,不砍别人,就伤自己:“我这个样子,已经不配在社团有位子了。”

残酷的年代,大浪淘沙下的御者,残疾几乎就意味着出局。

药瓶盖子没盖好,从桌上滚下来,就在高修手边,他想去接,左手却不听使唤。

“岑哥就是独臂,”元贞替他把瓶盖接住,“将来我也会像九哥那样,给你找一只机械手。”

嫉妒,每一件小事,每一个细节,都提醒着高修,他不健全。

“你变成什么样,”元贞笃定地说,“我都给你当家头。”

他说的是未来,他们俩的约定,高修鼻子一酸,赶紧闭上眼,他在御者这条路上还有未来吗?

元贞不想让他在自己面前落泪,背过身,走出屋子。

高修一个人坐在桌边,低着头,脊梁伛偻得厉害,贾西贝绞着手指看他,不忍心,轻轻叫了一声:“修哥……”

高修连忙抽鼻子,把脸转向一边。

贾西贝蹑手蹑脚过去,不知道说什么,着急地抿着嘴,像高修安慰他那样,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高修没拒绝,相反,他很需要这只手,脸转回来,绷着嘴角仰视贾西贝。

他们反过来了,原来是贾西贝受了委屈,趴在高修的膝盖上呜呜哭,现在贾西贝则伸着小手,一点点擦高修眼角的泪,擦掉,又流出来,他再擦,无声地重复。

“修哥,你哭吧,我不告诉别人。”他小声说。

高修一把将他搂住,用那只孤单的右手,掐着他的腰,抓着他的背,贾西贝疼,但忍着不说,敞开胸口让他把头埋进来,让热泪把薄衫一层层浸透。

“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沉阳……为什么!”在贾西贝面前,高修可以放纵,可以不顾男子汉的面子,“北府、太涂、乌兰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贾西贝抱着他的头,小心的,像抱一个小宝宝:“修哥,既然来了,就不后悔哈。”

高修抬起头,有几分可怜地看着他。

“你还有我们,我们会陪着你,给你当手,”贾西贝捧着他的脸,每一句话都像是小孩话,却那么暖人心,“我们帮你端枪,给你摘花。”

“小贝……”高修用力揽住他的细腰,第一次,体会到了柔情的力量,那么软,却那么强大。

怪不得,怪不得元贞舍不得他,没有人舍得放开这样的温度。

嘎吱,门从外头推开,元贞回来,进屋看见他们的样子,愣了。

高修也愣,立刻松开贾西贝,把他往外推,贾西贝傻傻的,还往他跟前凑,抓着他的手:“修哥,我……”

“贾西贝,”元贞叫他,“你发烧好了吗,就缠着别人?”

贾西贝松开高修的手:“好、好了吧,”他朝元贞走去,把流海撩起来,把额头伸给他,“你摸摸。”

元贞没理他:“熄灯,睡觉。”

高修起来脱衣服,两张床,他随便挑一张,贾西贝对着脚尖,把外衣脱了叠好放在他的床头:“修哥,我陪你睡吧。”

高修怔住,看向元贞,元贞在那边摔枕头,没说话。

“去和你贞哥睡,你生病的时候都是他搂着你。”

贾西贝担心他,不肯走:“就让我跟你睡吧,”他揪着高修的裤腰,撒娇地扯了扯,“你问贞哥,我从来不乱动,可乖了。”

高修看着他,心里很想今晚怀里有个人,可还是问那边:“元贞?”

元贞不愿意,但不出声。

“贞哥,你说话呀,”贾西贝还火上浇油,“我是不是特别好睡,还暖和,搂着我就像搂着个小炉子……”

“不知道,别问我,”元贞发脾气了,“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贾西贝发懵,垮着脸,高修赶忙揉了揉他的头发,推着他上床:“好了,睡觉。”

他们隔壁,是岑琢和逐夜凉的房间,二人在周围巡逻了一圈,确定没有埋伏和防守死角,才一前一后回屋。

逐夜凉点灯,岑琢关门,门一关上,他就靠着门板,耷拉着肩膀,有眼泪从长长的睫毛上滴下来。

一滴、两滴,没落在地上,而是打在逐夜凉宽大的金属手心里,岑琢诧异抬头,看到那家伙水晶般澄澈的目镜,为了接住他的眼泪,他几乎单膝跪下。

岑琢烦躁,推开他想过去,逐夜凉站起来,轻之又轻地拉扯他,岑琢上来那股劲儿,非跟他拗,两个人在门口这一块方寸之地纠缠,越颤越热,越颤越紧,岑琢喘息着停下,别过脸不看他。

他们几乎是抱在一起,岑琢的胸口贴着逐夜凉的手臂,逐夜凉惊讶,那颗心跳得那样快,一刻不停,像要从胸膛里撞出来。

如果让CPU分析,这么剧烈的感情波动很可能会被归类为……心动,逐夜凉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人,这个胆大包天、品位糟糕、总是和他斗嘴的小子,会对自己这样一具骨骼有那种细腻的情感吗?

“喂,你的心跳得有点快。”他小心谨慎的,试探。

岑琢马上否认:“你听错了。”

逐夜凉便放开他,任他擦过自己,走到床边,开始脱衣服。

“我们错就错在,”岑琢说,“小看了狮子堂。”

他对逐夜凉是有模糊的感情,但此时,支配他的是金水的死、高修的伤,和对搅海观音的憎恨:“我们自以为狮子堂和染社为敌,会帮我们,但事实证明,有共同敌人的不一定是朋友。”

逐夜凉赞赏地看着他,他在反思,痛定思痛。

“从今往后,”岑琢裸着上身瞥过来,身上的牡丹花血一样艳,“要像小心染社那样,小心狮子堂。”

“强弩之末,”逐夜凉说,“狮子堂不足为惧。”

“他们的手段比染社更毒,”岑琢脱掉裤子,“这是一个社团的风气,看得出来,白濡尔和牡丹狮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逐夜凉的目镜灯骤然闪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岑琢上床,“白濡尔和牡丹狮子不是好东西。”

逐夜凉没说话,久久,吐出一句:“我去把搅海观音和火钵的脑袋给你拿来。”

岑琢愕然,蹙眉看着他。

“我可以杀光乌兰洽的人,屠城,只要能平息你的怒气。”

“叶子,”岑琢下床,“你怎么了?”

逐夜凉的目镜灯暗下去:“没什么,只是……”他很少情绪失控,“你不高兴的话,我去荡平乌兰洽,送给你。”

打持国天王号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岑琢没在意,现在想想,这种口气活像个杀人机器:“叶子,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人,你也不是杀人用的。”

不是杀人用的,逐夜凉凝视他:“那我是干什么的,还有比我更好用的杀人机器吗?”

他自己说了那个词,这让岑琢愤怒:“你在说什么,你是人!”

不,他不是人,是一具骨骼,“你不用考虑一个机器的感受,”逐夜凉低语,“我愿意为你杀人。”

“我不愿意!”岑琢瞪着他,“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人,活生生的。”

以至于对他产生了对人才有的感情。

陡然,岑琢意识到这一点,喉结上下滚动,慌了,心跳得太快,他背过身,背后是那个丑陋的弹孔。

逐夜凉用指尖碰了碰,岑琢躲开他,背上一阵战栗。

这不是漏电,他懂了,是期待,是悸动,是荷尔蒙。

手在发抖,岑琢不敢回头,他怎么能……能对一堆钢铁产生这种想法呢?这注定没有结果。

“岑琢?”

岑琢去熄灯:“睡觉。”

辗转反侧的一夜,天刚亮,元贞就爬起来,顶着黑眼圈去看隔壁床,可能是热,高修和贾西贝踢了被子,不像话地搂在一起,胳膊挽着胳膊,腿缠着腿。

“喂,”他喊,“喂!”

高修惊醒,皱着眉头看他:“你他妈鬼叫什么。”

这样贾西贝也没醒,张着嘴巴往床下滑,高修赶忙拽住他,胸口湿了一片,是小家伙的口水,黏黏的,蹭在他布满纹身的胸肌上。

“高修,”元贞催他,“快点!”

高修不情不愿的:“还你。”

元贞伸着胳膊来接,正在这时,贾西贝醒了,揉着眼睛瞧着他两个哥哥:“嗯……你们干嘛呢?”

两张床中间,一个白花花的小子,兄弟俩一人一半。

贾西贝往高修那边靠,头发乱蓬蓬的,像只淘气的小狗:“修哥,和我一张床,睡得香吧?”

元贞看他没理自己,脸唰地黑了:“贾西贝!”

贾西贝打了个哆嗦,缩着肩膀回过头,他穿着个小背心,肩带从薄肩上掉下去,露着一大块皮肤,小裤衩蹭来蹭去,也从腰上滑脱,半包着屁股。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元贞瞪眼睛,“给我把衣服穿上!”

贾西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揪着小背心把肚脐盖住,委屈巴巴的。

高修起身下床:“你有气冲我来,吓唬他干什么,真给吓坏了,以后不理你了。”

元贞顶他:“我和他的事儿,和你有关系吗?”

“他叫我一声哥,就和我有关系,”高修给贾西贝把小裤衩提上,把肩带放好,“什么狗脾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算冲突,但没完没了,窗外,狮子堂的人收起微型录音设备,转身跑走。

到宋其濂那儿,把录音播放一遍,搅海观音不满意:“这不行,我要岑琢和逐夜凉的录音,他们打算怎么处置乌兰洽!”

宋其濂沉吟:“应该不至于大开杀戒,要杀昨晚就杀了。”

搅海观音让小弟下去,如波的眼风一转,看向眼前这个男人,她下一步的棋子。

“我看还是服软吧,去认个错。”宋其濂说。

搅海观音危险地打量他:“臣服伽蓝堂?”

宋其濂点头:“权宜之计。”

“臣服伽蓝堂就能和太涂攀上关系,也许还能要来点能源和补给,”她缓缓捋着长发,“就怕伽蓝堂不同意。”

“我们可以改挂高山云雾旗,”宋其濂说,“那个逐夜凉号称牡丹狮子,一路向西攻城略地,挂伽蓝堂的旗不算叛堂。”

搅海观音眯眼看着他,嘴唇动了动:“那好,我去求伽蓝堂,你,”她指着宋其濂,“去太涂,代表乌兰洽,和如意珠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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