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无数拍卖行业相关的内容。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跟着才意识到,他真的很忙,不单单只是蛰伏期不出门这么简单,也是真的没有太多时间。
可即便如此,他竟然也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微信上聊天,以此消除别人对他的质疑和误解。
“OK,是我多虑了,你好好工作吧。”霍江纵给她发消息。
又高度赞许道:“你没说错,是个很不错的人。”
许棉惊讶:“你们竟然聊了一个下午?”
霍江纵:“本来没想聊很多,发现他也是国外念书,还上过同一个老教授的课程,就多聊了一会儿。”
许棉:“你们是校友?”
霍江纵:“不算是,只是在同一个老师那里修习过课程。”
许棉:“那胸针的钱?”
霍江纵:“和他说好了,你帮我暂收吧。”
许棉:“我?”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都已经送她一对围棋罐了,再来个一百多万?
霍江纵:“暂为保管一下,以后有机会,我或许会和你老板合作,投他的拍卖行或者艺术公司也说不定。”
真的?!
许棉眼睛都亮了。
是时正是晚饭之后,她已经换了睡衣洗澡睡下了,看到霍江纵的话,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起来,跑到门口才想起,她找他能说什么,都到晚上了。
她走回床边坐下,两条腿抬起来,放下,放下,抬起来,做着这点毫无意义的举动。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还是没忍住。
“老板,你在哪层?”
“一楼。”
许棉看到这两个字,立刻站起来往外,到门口又转身回来,跑到镜子前照了照,这才转身出去。
到一楼,霍江逸依旧是老位子,沙发,咖啡,电脑。
“你还不休息吗?”
霍江逸已经摘掉了眼镜,鼻梁两侧压出明显的两块痕迹。
许棉刚走近就看到了,有点心疼。
他却浑然不觉时间已经是晚上,看了看腕表才道:“原来已经九点了。”
许棉坐下,又看到了茶几上喝剩下小半杯的咖啡:“你在国外也这么喝吗?晚上也喝咖啡?”
霍江逸合上电脑,随意道:“困了就喝,要提神就喝,没什么事可能也会喝,和有些人抽烟的感觉差不多,习惯了,喝了不会觉得怎么样,不喝会觉得难受。”
许棉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小声道:“这习惯不好,是有瘾了。”
霍江逸看看她,神情舒散,笑道:“这个要管吗?”
许棉认真道:“不能说是管,只是一点小建议,以后少喝吧,先从晚上不喝开始。”
霍江逸耸肩,表示可行,还特意伸手拿起咖啡杯递给她:“那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吧。”
许棉接过去,起身往厨房去,咖啡杯放进水池里,又飞快地走回来坐下。
霍江逸目送她小跑着奔走,又小跑着奔回来,笑说:“你属兔子的,总这么跑?”
许棉眨眨眼:“是啊,我就这样。”
霍江逸靠着沙发,神情松散,他的头发比白天还要塌,软软地耷拉在头顶,约莫是暖气太足有点热,居家服最上面的一粒扣子解开了,露出脖颈下的一片白。一腿曲着,一腿支起,右胳膊懒懒地架在支起的膝盖上,像一只夜幕下倦懒的狮子。
“一直没问,昨天晚上怎么做到的,最后把竞价卡在130万。”
许棉便讲了自己特意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还特意一边和身边人聊天一边举牌的事。
霍江逸:“心理战术都会了。”
许棉:“没办法,我也怕对方死咬不放,竞价到最后拍出个五百万。”
霍江逸:“我当时没说话,就想看看你会怎么拍。”
许棉瞪了下眼睛:“你真放心,也不怕我乱举牌,真拍出一个起价三十万,落槌五百万。”
霍江逸:“那能怎么办呢,自己人做的事,只能接受了。”
许棉心里一跳,抬眼望过去,他却笔直地回视过来,眼神坦然。
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思维跳脱了一下,还是别的什么,话题已经被她自己拐跑了:“明天出门吗?”
霍江逸:“荣哲找我有点事。”
许棉:“我想出去逛逛。”
霍江逸:“想去就去。”
许棉心里叹了口气,她鼓起勇气,其实是想约他出去的呀,可他却有事。
许棉不放弃,又问:“那后天呢。”
霍江逸想了想:“应该也有点事。”
说着,他径直看向她:“要去看泉水向河水汇流,河水汇入海中。”
许棉:“???”
这是什么表达方式?他在说什么?
她还不放弃:“大后天?”
霍江逸看着她:“要去看高山亲吻碧空。”
许棉:“……”
“大大后天?”
霍江逸笑笑,眸光灿然:“要去看阳光拥抱大地。”
许棉把这不洋不中、不押韵还奇怪的几句话消化了一下:“等会儿等会儿,这是什么古典或者新学派、现代诗歌?”
霍江逸没有说是,也没有手不是,却接着道:“还要去看天宇的轻风,波浪,花儿,月光,海洋。”
许棉:“…………”
她第一次听不懂他说什么,还有点晕。
“老板。”她道:“我们聊点艺术之外的?”
霍江逸眸光敛起,似乎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还是由得她转换话题,点头道:“可以。”
许棉:“你今天下午和我哥聊了很久吗?”
霍江逸:“他很关心你,有些疑虑,聊一下,打消掉了,还聊了一些国外念书时候的事情,包括一些艺术品商业上的概念。”
许棉:“我就说你们会聊得来。”
霍江逸:“还可以,他对商业和投资比较在行,看得出来是个生意人。”
许棉:“那你们以后会合作吗?”
霍江逸:“或许,聊得高兴的时候提过这么几句,但在商言商,到时候的情况还是得看。”
许棉心道那真是太好了,霍家家大业大,要是能合作,她老板也算有个荣哲之外的助力了,能帮到他这些,哪怕一点点小忙,她都特别高兴。
霍江逸:“胸针的钱,我明天转给你。”
许棉却有自己的想法,她想不久之后公司就要开始正常运作了,多的是需要用钱的地方,虽然知道她老板多的是钱,可钱这种东西再多也禁不住花,既然这钱江纵哥那里暂时不需要,放她这里也是等着贬值,不如先挪用在公司运作上。
“要么,”她提议道:“钱你先别给我了,胸针暂时放我那里保管,哪天你要胸针了,再把钱给我?”
继会计之后,小许再身兼一职:仓库保管员。
霍江逸想想就要笑:“都行,都可以,胸针和钱都给你保管也没问题。”
又问:“我的卡要放你那里吗?”
许棉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江逸:“我是这个意思。”
许棉:“我没这么想。”
霍江逸眸光沉下:“我有。”
许棉:“???”
霍江逸:“听过一句话吗,‘万物由于自然律,都必融汇于一体’。你保管了古玩市场买的那些东西,管了一部分现金,现在管我晚上的咖啡时间,卡,胸针,乃至这栋房子里所有的艺术品古董,都是可以的。”
许棉终于反应过来,他从刚刚到现在,又是河流、大海、高山、碧空,又是自然规律的,这些怕是某首西方诗句吧,总觉得有点耳熟。
她一时想不起来,思绪也在全方位管辖这件事上打转:“你都让我管?”
霍江逸却说:“没听过是吗?”
没听过那首诗?
许棉伸手示意:“等等,‘万物由于自然律,都必融汇于一体’,你刚刚念的是首诗?”
霍江逸笑了下,没说什么,站起来,绕过茶几,往楼梯走去:“早点休息吧,晚上不适合思考太多问题,容易失眠。”
许棉转头,目光追上他的背影。
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最近晚上都有失眠吗?
仔细想想,他今天白天的咖啡量的确有点超标。以前并不常戴散光镜,今天却戴了。
霍江逸上楼,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许棉坐在沙发上没动,想了想,摸出手机。
他前面那些话她都不怎么记得了,最后那句“万物由于自然律都必融汇于一体”还记得。
滑锁解屏,她将那句话输入搜索栏,确认,搜索。
几分钟后,许棉豁然站起来,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楼梯。
手机屏幕上,是不久前的搜索结果。
“万物由于自然律都必融汇于一体”——《爱的哲学》雪莱
泉水总是向河水汇流,
河水又汇入海中,
天宇的轻风永远融有
一种甜蜜的感情;
世上哪有什么孤零零?
万物由于自然律
都必融汇于一体。
何以你我却独异?
你看高山在吻着碧空,
波浪也相互拥抱;
谁曾见花儿彼此不容:
姊妹把弟兄轻蔑?
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
月光在吻着海波:
这般柔情又有何意,
如果你不吻我?
这是一首——
情诗。
他刚刚一个词一个词揉碎了,亲口念给她听。
作者有话要说: 诗歌引用雪莱《爱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