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盯了蒋星落一眼,看向乔喃,“队长让我叫你们去会议室开会。”
乔喃拿好房间钥匙、手机和笔记本,拍了拍蒋星落肩膀,“那我先过去啦!”
“诶,乔喃,等等我。”蒋星落喊了一句,却没能真的跟上去。
医疗基地不算大,除了两间无菌手术和药品仓库外,其他地方都是硬挤出来,会议室也是餐厅,旁边就是开放式厨房,半寸空间都不浪费。
乔喃抱着本往会议室走,一进门,就看见赵青松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两人都坐着,她只能瞧见背影。
其他几人还没来,赵青松看到她,便站起身来招手,“乔喃,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乔喃往前走,脸上挂着笑容,但只那一刹,看到转过头的男人时,呆愣在原地。
浑身血液凝固,呼吸困难,四肢不能动弹,就是她此时的全部体会,大脑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这位是Nic,特意过来帮忙的,咱们一部分资金也是有他赞助的。”赵青松面带笑意。
“你好,Nic,我是乔喃。”乔喃伸手右手,礼貌问好,声音表情就跟看到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四年过去,周含把头发剪短了,薄薄一层圆寸,看起来挺扎手,胡子也不像以前刮得那么干净利落,深色的胡须印记清晰可见。
他眉眼间的坚毅太显眼,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更加成熟的男人。
周含咽了下喉咙,抬起右手握住乔喃的手,“你好,乔喃。”
两人之间并没有过多交流,隔着几个座位坐下。
其他人陆续过来,蒋星落进屋时已经不再是生气的模样,换了副笑脸,她坐在乔喃旁边,也看到了周含,撞了下她的肩膀,“哇塞,这就是新来的啊?看起来很ma
啊!”
乔喃侧过头,“小心你家江斐又吃醋。”
蒋星落朝她吐吐舌头,“他心眼儿太小。”
“你俩真是绝配。”乔喃无奈地摇摇头。
人到齐后,赵青松做了个简单的开场白,马上就跟大家介绍起周含。
“Nic三年前来的非洲,在这边主要工作就是义务工作者,他做的工作范围很广,参与过很多项目,刚到这边就遇到了暴动事件,看到当时惨寰人绝的场面,更坚定了他留下来的信念...”
后面的话乔喃没仔细听,她脑海里回忆起三年前那场举世闻名的武.装暴动,战火连天,几十万人无家可归,死伤无数,他是报了多大的必死之心,才会留下来。
她轻轻扯了下嘴角,眼角都是不屑。
轮到周含上台做自我介绍,他没说场面话,态度语气也是淡淡的,给人一种历尽沧桑的感觉,末了,他讲了一句,“以后大家叫我周含就可以。”
终于,瞒了这么久的名字,能公之于众了。
会议时间不长,赵青松布置了工作计划和日常时间表,每天上午下午各有一次村落义诊,其余时间只要没有突发事件,还是能稍加休息的。
结束之后,正好到午餐时间,他们每天早中晚三餐都会到维和部队那边去吃,士兵们有什么身体上的问题也会过来找他们看病。
乔喃走在最后,蒋星落跟江斐说了两句话就过来找她,“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我?有吗?”乔喃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
蒋星落一脸惊讶,“有吗?你自己照下镜子,嘴角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瞎说,怎么可能!”
“我就是打个比方,有事你就说出来,别自己一个人扛。”
蒋星落这话准确无误地刺了乔喃心窝一下,同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似乎身边每个人都跟她讲过,不止一遍。
乔喃看向她,“我看起来很柔弱吗?”
“不是啊,但就是跟以前的你不太一样。”蒋星落手指头比划起来,“哎呀,我也说不明白,就是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你眼睛里都光彩熠熠的,现在看起来暗淡无色。”
乔喃被她逗笑了,“还说不明白?你这绝对是文化人!”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蒋星落严肃地说。
乔喃问,“像什么?”
“强颜欢笑的怨妇。”蒋星落一个字一个字儿说出来,清楚得像是能刻进乔喃心里一样。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身边人眼中,是这样的。
“怨妇是不可能的,估计是赶飞机赶的,还没缓过来。”乔喃三两句带过,进了部队餐厅,在医疗队的餐桌找了个位置坐下。
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一圈儿,少了点儿什么。
蒋星落也发现了,下意识问道,“诶,刚才那个周含呢?”
江斐皱着眉头看向她,“我说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看别人,人家结婚了,你看不出来啊?”
蒋星落瞪大眼睛,双手叉腰,“江斐你神经病吧,我就随便问问而已,你急什么急,他结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人还要吵,就听到旁边一阵稀里哗啦东西落地的声响。
乔喃赶忙弯腰去捡,笔记本、手机、钥匙,掉了一地。
这样子有些狼狈。
她捡起笔记本,刚想去抓手机,便碰上了另一只大手,两人同时抬头,目光撞在一起,彼此同时皱了眉。
乔喃下意识低头去看周含的右手,无名指上确实带了一枚戒指,一枚不属于她记忆中的戒指。
“给你。”周含已经拿起她的手机和钥匙。
乔喃接过来,“谢谢。”
其他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加入‘捡东西’的行列,安安静静坐在自己位子上等待统一开饭时间。
乔喃也坐会自己刚才的位置,周含在她旁边坐下,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我没有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