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含表情痛苦难, 半侧着身子,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站不起来。
当然,这都是假的, 但假的被他演得也是十分真切。
张日光和另外一位医生王哥赶紧搬来担架, 江斐和赵青松将他扶上去, 有点儿重伤的意思。
“我能忍,你别担心。”周含看向一直站在诊疗室门口的乔喃,安慰道。
屋子里这时只剩下赵青松、江斐和他们两人,气氛有些微妙。
毕竟昨天他们才在这里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盛况空前, 两人的位置今天还调换了一下, 相当有默契。
乔喃脸色挺冷淡, “先别说话了。”
队上唯一精通骨科的就是江斐, 周含找他是找对人了,这场戏前期演得挺逼真。
江斐把他T恤往上拉,腰上还真有一片红红的印记,“看起来伤得不清。”
周含咳嗽一声, “我现在觉得还行。”
江斐把手搭在他侧腰上, 修长手指分别按了几个地方,做样子给另外两个人看, 但最后却使了个劲儿往左腰窝儿上按住, 正好掐在了一处敏感区域。
他跟导师练过推拿,知道什么地方安全,手法也还可以, 毕竟要满足周含的要求,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不过,这劲儿太大,又很突然,周含没能控制住,大喊了一声‘啊’!
劲儿小了,那手掌按出来的红印一会儿就下去了,容易露馅,所以这一下,再疼,周含也得受着。
赵青松太阳穴噔噔跳,这才两天时间,队里接连出现受伤情况,他这个做队长的,心里发虚,“周含,还行吗?要不...”
周含皱着脸,朝他扬了下手,“没事儿。”
只有江斐知道,他这一下,估计能让周含疼两三个小时,但过后绝对没有大碍。
做戏做全套,江斐找出从国内带来的膏药,给他敷上,这就算处理完‘扭伤’了。
治疗过程倒是不繁琐,江斐又嘱咐了几句,乔喃看着周含被搀出治疗室,也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门,蒋星落就凑过来问,“含哥怎么样啊?”
乔喃听到这称谓,愣了下,抬眼看过去,“没事了,江斐手法好。”
蒋星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你俩多有缘啊,大老远的在这儿能重逢,还一块儿受伤,简直了。”
乔喃倒了杯水,从药盒里取出一颗泡腾片扔进水杯里,一串儿气泡瞬间涌起,杯子里挺热闹的,衬得站在杯前发呆的人更冷静了。
“喂!”蒋星落在她耳边喊了一声,“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忘不掉他呢?”
待泡腾片全部溶进水中,乔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忘不掉谁?”
语气淡定得要命,多来个着急的表情都不可能。
蒋星落转个方向,屁.股垫在桌子边儿上,偏头看她,“当然是周含啊!你瞧你刚才一看见他躺在地上,那紧张的样子,也就骗骗你自己罢了,旁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呢!”
“哦?你看清楚什么了?”乔喃扬了下嘴角。
蒋星落用舌尖舔了下嘴唇,“其实我觉得吧,如果不是因为原则性的问题,比如出轨啊,人性扭曲啊,或者彼此家庭不和睦这样的问题,紧紧是因为一些误会性的东西,你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的,彼此都还爱着对方的话,那就和好呗!”
“然后呢?和好以后发现对以前的事还是无法忘怀,再分开吗?”乔喃笑着问。
蒋星落清了清嗓子,“你怎么这么悲观呢?万一和好之后你俩就更好了呢?那不就喜结连理了?”
这次乔喃笑出声儿,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跟悟空太像了!”
蒋星落瞪大双眼,“哪里像啊?是不是小悟空跟我一样可爱?”
“单纯,简单。”乔喃端起杯子搁到嘴边。
蒋星落点了点她的肩膀,“变了法儿的说我幼稚呗!”
“简单点儿好啊,很多复杂的事情搁你心里会很快被消化掉。”乔喃说。
“你要是能做到我这样儿,你就很容易开心了,所以说啊,既然还喜欢他,那就别错过这次机会,两个人相遇多不容易,像你俩这样遇了又遇的,更不容易,难度等级最高级。”蒋星落歪着头讲述着自己‘幼稚’的想法。
乔喃点点头,“你说的对,但是我也没说过我还喜欢他啊,所以你还是不要操心了。”
蒋星落无奈了,深吸一口气,抱起早就准备好的换洗衣裳,“你呀,演技不好!”
浴室里传来‘哗哗’流水声,乔喃把一杯维C水喝光,口腔里残留着橙子味,她脑子里钻出了上午在村子里的场景。
“给你留的,最后一颗了。”
笑容什么时候爬到她脸上的,想不起来,只是电话铃响起时,她被吓了一跳,这才感觉到脸颊有点儿僵。
“呢喃,悟空和我都想你了,你在那边好不好啊?”电话一接通,梁梵的声音钻了出来。
乔喃站在窗边,被月光照得,眨了眨眼睛,“我好呀,也想你们了,婚礼准备得都好吧?”
“嗯,一切顺利,路平川全权负责,我就等着当个美美的新娘子。”梁梵掩饰不住幸福感,自然而然就把话说出来。
乔喃替她高兴,“傻样儿!”
梁梵顿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呢喃,我听说了一件事儿,关于周含的,你要不要听?”
她这个电话打过来,一半是为了诉说对乔喃的思念之情,另一半绝对就是要把这事儿说出来,现在又这样问,让乔喃有点儿哭笑不得。
毕竟,两人认识那么久了,梁梵什么脾气性格,乔喃很清楚。
即便如此,乔喃还是很给面子地问,“什么事?”
“我听说,当年周含被他爸关了好久,差点儿绝食死了,要不是他妈最后醒过来,恐怕他都出不来,还有啊,据说当时他从屋里被放出来的时候,瘦成竹竿了,浑身都是伤,特别恐怖。”梁梵描述得绘声绘色,殊不知,电话另一边的人心情早就像被灌了最苦的药水,难受。
等了一会儿,乔喃这儿没有任何反应,梁梵有点儿急,“诶,呢喃,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胡思乱想的啊,就是在想,你俩要不要找个机会聊一聊啊?”
乔喃反问,“你知道他在哪?”
梁梵支吾两声,最后才说道,“嗯...那个...我知道。”
“谁告诉你的?”乔喃没有生气,但也存了疑惑,总不会是周含又开始计划着拿她当目标?
梁梵叹了口气,“徐贺枭告诉我的,他昨天上家里找我和路平川来了,你都不知道,他俩有多逗,一个在外面顶着非要进来,一个在里面抵着就不让进,我还拍照片了呢,回头发给你。”
能在这种情况下,站在一边哈哈笑着拍照的,估计除了梁梵,很难找到第二个。
毕竟,徐贺枭曾经喜欢过梁梵,而路平川又恰巧知道这件事儿,目前算不上情敌,过去也曾经是,所以两人会这样儿,不难想象。
只不过,最后路平川竟然让他进屋,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