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顿了顿,看着底下的人面面相觑,有的四处乱瞟,有的心不在焉,很多双眼睛都迷茫的看着她,恍如没有主心骨一样。
以前他们都是听从袁管家的各司其职,恪守本分。就像是每天按时上下班的打工机器,日起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众人的注视下,余尧笑了笑,朱唇轻启道:“今日这宴会叫做...改口宴!”
原本主要是为了纪念傅琛终于肯叫她母亲,但来的路上她又想到了更多的东西。听到这个奇怪名字,底下的人不禁窃窃私语,这改口宴?是什么意思。
面对众人疑惑的面孔,钱夫人背脊挺直,秀丽且端庄,自信满满的开口道:“今日,傅琛第一次开口叫我母亲,即是承认我的身份,也是我们母子情分新的开始。”
“当初我也是傅国公八抬大轿迎娶回来,是这座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你们当中或有人惦念旧主,或有人将我这续弦不放在眼里,或有人觉得事不关己都无所谓。”
“但今日这场改口宴上,我要告诉大家有些事情是时候做出改变,你们统一得改口叫我大夫人,我也是这座国公府里唯一的国公夫人,先夫人与傅国公都已经故去,如今这国公府当家做主的人只有我和臻亲王。”
钱氏一直拉不下面子直言的心事,源于出自商户的自卑,她生气别人背后嚼舌根议论她的出身,却又不敢撕破脸皮让别人看笑话,对待婢女也颐指气使,没什么好脸色。
余尧如今坦坦荡荡的说了出来,倒也没觉得多丢颜面,她本就是国公夫人,凭什么被人看低成妾还要忍气吞声,只有你自己支棱起来,别人才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钱夫人一番慷慨陈词,众人面色也渐渐变得恭敬起来,是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听闻的多了,潜意识里还真的是低看了当初的钱夫人。虽然表面恭恭敬敬,心底里却想着不过是个商户女子,哪里比得上名门望族出来的陈氏,根本配不上国公夫人这个位置。
但是如今清醒过来,自己心里再怎么臆想,主子仍旧是主子,配不配也不是他们说的算,钱氏也是明媒正娶,且皇旨亲赐的一品诰命,他们的那些想法,真的好大的胆子!
得罪了钱夫人,惩治发卖都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不禁有些后怕,幸好当初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大夫人。
袁伯带头作辑道:“大夫人!”
底下也整整齐齐见礼道:“大夫人!”
余尧点了点头,接着安排宴会的事宜:“袁伯,你带一些男丁去搬桌椅板凳;李嬷嬷,你和大厨房的张嬷嬷一起多带些婢女去大厨房准备宴席的酒菜,范总管(护卫总管)你安排好护院的弟兄们分好批次,宴会开始后隔半个时辰换一次班,轮流去大厨房进用膳宴...”
如此,整个国公府便忙碌了起来,好久都没有如此热闹的氛围,特别是大厨房忙得热火朝天,两位后厨总管齐心合力,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宴席的菜品,上一次这种场面,还是傅国公再婚之时。
元宝被差去准备灯具蜡烛,余尧负责在现场指挥布置,园子中央留了一主道,左右两边各摆了六大桌,主位摆了一桌。
乘着时辰还早,余尧又差人去街上烟火铺子买些营造氛围的烟花,等一切安排的差不多了,便回到院子换了一身衣衫,头发也庄重的盘了发髻。
蛾眉轻扫,朱笔描红,第一次着妆如此正式,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都雍容华贵起来。余尧看着镜中的自己,仍是明艳的眉眼,多了几分成熟妩媚,活脱脱一个妖艳贵妇...倒是有点不像自己了。
算了,就当是提前预试宴会的装扮,日后出门赴宴,也得如此行头,才不失她国公夫人的身份,眼下也没时间再画了,便带着元宝匆匆向柳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