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少年墨色的眼瞳透着不可言说的纵容, 像是在逗弄一只无辜闹脾气的奶猫。
可曲清岚却被这样的姿态诱惑, 无法自控。因为这样的曲径让他觉得, 放佛不管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都可以被他原谅,得到救赎。
因为上药的举动而稍稍偏起的头, 让颈侧处的肌肤绷紧, 弯成好看的弧度。微微渗出血丝的伤口也并不凄惨, 衬着如瓷的肤色反而显得无比暧昧诱人。而最让人沉迷的还是曲径血液的味道,清冷中带着一丝令人沉醉的甜蜜, 足以忘却一切, 包括信仰。
不, 只有眼前这个人才是他的信仰。
曲清岚烟灰色的眼瞳颜色变得深了许多, 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他低下头,下意识在那个伤口处舔了一下。
铂金色的长发流泻而下,映衬得他五官昳丽的侧脸也多了些许魅惑,原本的禁欲感瞬间消散。
这样的曲清岚让曲径也忍不住愣了一下,可还没等他看仔细, 身侧的美人就突然离开,化作兽形, 在他脚下团成了一团。
“对不起……”识海中传来的声音语气十分低落, 抱着尾巴试图把自己缩到最小的姿势也透露出此刻曲清岚正陷入严重的自我厌弃的状态。
他觉得自己玷污了曲径,是原罪。和方才故意咬伤他的曲谦昭没有任何区别。同样的卑劣,同样的过分,也同样的在恣意挥霍曲径的宠溺与纵容。
透过神之契约,曲清岚这样的心思完整的传给了曲径。低低叹了口气, 曲径摇头,将他抱到自己的膝上。
“清岚,不要讨厌自己。”抚摸着他头顶柔软的长毛,曲径认真的和他对视:“恭敬,严谨,忠诚,周全,属于神侍的每一点你都做的十分完美,而我也最喜欢这样的你。”
这一句普普通通的安抚让曲清岚死寂的心瞬间活了过来。他伸出前爪搭在曲径的肩膀上,直立起身子,蹭了蹭曲径脸侧的肌肤。而曲径也配合着在他粉色的鼻尖落下一个轻柔而亲密的吻。
被,被亲吻了。
鼻尖处传来的悸动让曲清岚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被银色长毛挡住的粉色耳廓也泛起了绯色,而这摸绯色还在迅速蔓延,连四个肉垫也同样开始隐隐发烫。
直到良久,他才稍稍缓和,而后又再次对上曲径的眼,认真的说道:“那就这样定了,说好的最喜欢我,以后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好。”曲径点头,笑容柔和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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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实验的继续,曲径陆续交出的报告和培育的植物也再次在那些世家掌权人之间引起轩然大波。
如果说一个脑子不清楚的精神力天赋等级为ss+雌性,在失去了兽神庇护后,也不过就是个高级交际花的存在,相当于公用的生产机器。那么一个未来有可能问鼎神匠的种植大师,就将是另外一种值得仰望的信仰。
没有兽神庇护那又如何?曲径本身的能力就足以被称之为神子。
学院中,不断有雄性受到长辈的暗示接近曲径。
和最初的不屑不同,这一次,他们是带着憧憬和恭敬靠近。
然而曲径也好似并不在意他们过去的轻谩,只是相处间的态度和距离都带着恰到好处的优雅与疏远。既表现出了明显的拒绝之意,不给人留多余的幻想,又不会过度打脸,伤害他们的自尊。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雄性们更加心生好感,而曲径的爱慕者也在不停增加。曲清岚的实验室里,每天都堆满不同雄性送的礼物和鲜花。
这样的情况被傅臻一一看在眼里,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泛起微妙的酸涩,好似原本独属于自己的风景被他人窥视。
这天下课,曲径刚一走出教室门就被当场拦住。一只叼着花束的黄色大猫蹲坐在他面前,用执着的眼神看着曲径。在曲径把花收下以后,他便立刻开始用深情的语气向曲径告白。
“我……我爱你,请你接受我的感情。”黄色大猫的声音是与之小巧外表截然相反的粗犷,可正是因为这份反差,反而显得他有些憨厚的可爱。
其实这些雄性兽人们被拒绝多了也摸到些规律。他们发现曲径对兽形的容忍度比人形要高很多。因此现在很多雄性来告白都是用兽形过来,甚至有的还会想方设法让把自己的兽形缩小,看起来更加无害且可爱。
而曲径之所以能够耐着性子听完这些幼稚的告白,也的确是因为他们讨喜的大猫外貌。
“谢谢你的喜欢,可是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听他说完,曲径和往常一样温和的婉拒。
“为什么?”那个雄性忍不住追问:“您拒绝了所有人,难道是因为之前背弃神的庇护的原因吗?”
这样的质问让曲径有些失神。似乎回忆起过去的狼狈,他的声音也稍微低了几分:“和那些没有关系,只是我已经很累了,不会再爱别人。”
这样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中便有不同的解释。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会理解为曲径之前被伤害的太深,不愿意在对人打开心扉。毕竟他的前四段感情,是如何突然开始,又是以何等狼狈的结局收场,在帝都早就人尽皆知。
可传到傅臻耳中,便有了另外一种解释。他敏感的注意到了曲径话语中微妙的用词。
不会再爱“别人”,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只爱自己?
回忆起和曲径的过往,想起那个有着真挚可爱的心思,一心一意对爱人献祭的曲径,傅臻突然觉得自己喜欢的不行。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心中的阴霾越来越重。
因为不管傅臻发现了多少曲径对于感情的微妙暗示,陆明渊的存在始终让他如鲠在喉。
与此同时,另外一种隐患也浮上心头。曲径隐藏的太深,他装成废柴的时候,竟连一个学院的人都轻易瞒过,那么如果他要是欺骗自己……
傅臻心里一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慌将他笼罩,他觉得自己需要和曲径谈谈,这次不再是试探,而是真正的开诚布公。
傅臻不得不承认,在他和曲径退婚后又被多次拒绝的现在,他终于开始意识到那丝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细微却不可忽视的在意与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