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却只在片刻后就收回了眼神,他把手机重新贴回耳侧,兴趣寡然道:“不去,该见的时候自然能见到。”
“不是吧凌少……”损友把声音压到极低,甚觉不可思议。“这都入不了眼,您直了?”
遭质疑的主人公不自觉地落目向中央投影,画面中的良昭依旧在下棋,俊逸的侧颜让人无法移目。
凌玄颤了颤眉睫,嗓音含笑却莫名认真道:“不是新老师不迷人,是我已经有目标了。”
忙里偷闲的请假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陪家人吃过饭后,街道上已是霓虹绚烂,良昭像以往的每个星期五晚上一样,独身迈入了搏击馆的大门。
这是A市一家很有名气的综合格斗俱乐部,既以武馆形式向外进行盈利性招生,也设有内部会员制的半职业交流馆。
普通学员晋升会员的唯一途径,就是每周开放四天的实战考核,由俱乐部内四位元老级人物各自负责。
而习惯在星期五露面的良昭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一场的主考官。
前台姑娘抬头看到迟来的人,略怔了一下。毕竟这位的冷淡和规整在俱乐部里都是出了名的。
惊讶一瞬而逝,随即展出招牌式的甜美笑容,动手在键盘敲打几下,如常通知:“晚上好,今天的考室在B602,预约考核人数7人,辛苦了。”
良昭沉默地点头回应,乘电梯上楼,一路向着六层更衣间。
待他推开考核室的门时,身上已然是套漆黑的武道服,只领边处有道灿金色的中式龙纹刺绣,威严的尾鳞栩栩如生地一直延伸到胸口。
从白卦至黑袍的转变,都被高挑矫健的身形完美驾驭。
“你来了啊,把老爷子安顿好了?”
周四考核官邬泽正神情闲适地坐在空旷的对战场地边,看见逐渐走近的黑影,随手指了指一旁还未上场的学员。
“我还以为今天有人铁定旷工呢。帮你考了几个,里面好像就剩俩了。”
良昭步伐没停,声音低沉地答话:“恩,他这几天住在我弟那里。”简单活动着单边肩胛骨,径直上场。
不远处也响起低声私语。
“哎,良昭……”
“没有感情的考核机器来营业了。”
常来俱乐部的学员无人不知周五考官的修罗名号,在这位手下的会员通过百分率从来不超过五。“考核机器”的名号十足响亮。
但凡还能顶住这一场压力的,除了初来乍到的新人,全都是不死心非要硬磕他的。
“时间拖得很晚了,两位可以一起。”良昭立到场地正中,不着痕迹地将受伤的右腕背到身后。
如此自然的一对二诉求,让待考学员们濡唇踌躇。
只有听热闹的邬泽在旁笑笑,两人结友多年,连一挑十的场面都曾见过。耳畔击打声和惊啧声不绝,他依旧端坐着,用食指拨动着怀里的平板电脑。
考核计时器停止在2分17秒,场馆里重新安静下来。
良昭从蹲跪擒拿的姿势起身,随着动作,领口龙纹的金线在光线下闪得有些刺目。
居高临下,嗓音清冷地宣布:“很遗憾,两位没有通过考核,本次主考官:良昭。”
“辛苦了。”
已经达成out×10成就的学员苦笑着爬起来,俯身行礼后和其他同伴诉苦:“我靠,又创最快被解决掉的新纪录了……”
邬泽这时才舒展开叠在一起的两条长腿,温润地笑着:“我算是知道咱们这的人怎么都不愿意约周五实战了,你这魔鬼考核谁能过啊。”
从一月到现在,良某人主场上的考核通过率为零。
“我怎么不知道我是来考核人的,不是只管给下马威,立住武馆招牌就够了吗?”
明明其他考官主场的时候手下过人无数,他们却偏要在这一天磕着,能有什么办法。
良昭的右腕仍然在痛,没兴趣在这里多泡着,趁着擦汗的时间随口回应两句便准备换衣走人。
“谁惹你气不顺了?刚下班就看见你这张没点笑意的脸,不收笔精神损失费都血亏。”
邬泽一米八八的身高比良昭矮不了多少,略显慵懒地靠在他对面的储物柜前吐槽着。不经意间发现这人袖下缠着几层雪白的绷带。
“手怎么了?”
良昭没答,披衣服时指腹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得很痛,摸出来才发现是昨天那架纸飞机。
仿佛近日诸事不顺,不耐烦地轻声叹了气,敛起沈漠黑眸把纸片拍到邬泽胸前。“精神损失费是吧,你找他赔,别再来烦我。”
邬泽见人不耐烦,只嗤笑了声:“行了,懒得问你。明天不上班,请你去我那儿喝点东西,不算惹人烦吧?”
“你们往生不是被人包场了吗?”良昭自然而然地想起早上听来的一则闲话。
“无论包与不包都是满客,勉强可以走后门给你腾个座。”邬泽把纸飞机揉皱,重新塞进好友的风衣口袋。“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小玩具你就自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