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间,良昭注意到邬泽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的微信消息正闪动个不停。
邬泽抬手点开联系人,一大长串的验证消息实在让人眼花。
“刚调任了新工作,一时半会消停不下来的。”
相貌温润的男人边揉眉心,边开口解释,随手点开了朋友圈的小红点,一条动态陡然跳动到了最上方。
[小爷的梦中情男。自惊鸿一瞥后朝思暮想,茶饭无味,夜不能寐……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知情人,能送我去到他身边?
邬泽读完整段浮夸文字,拿起手机点开配图人像,顺势摆到良昭的颊边。
两张脸的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这好像是寻你启事。”
从良昭的角度也能把朋友圈内容看得清楚,紧蹙着眉毛盯看发布者的姓名备注:顾嘉佑。这是哪位?
“才接手过来的一个研究生,我都只见过一次面,你是怎么接触到的?”面对眼前这个社交范围向来极其有限的家伙,邬泽有些好奇。
良昭冷淡地动动嘴唇:“我不认识他。”
“嚯。”邬泽低头讪笑,“也不知道现在的学生都是怎么定义梦中情男的啊。未免有点草率。 ”
轻声感叹时,手指不经意地滑动了下手机屏幕,这条露骨的寻人朋友圈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应该是这学生想起来屏蔽我了。 ”
“手底下的研究生这么清闲,你不觉得自己有责任吗?”被完全陌生的人挂上了社交平台,良昭不悦地抿了抿唇。
瞧瞧,还生气了。
邬泽轻叹一声,本着勇担“师之过”的心态重新点动手机屏幕,键入几行字后才抬头答复:“教育过了。”
良昭没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喝光杯中的最后一口苏打水,拂衣起身:“没劲,回去了。”
推门离开的高挑身影与夹着滑板的青年隔墙交错走过。
凌玄一路登上被包场的二楼,对着某房间门轻踹了一脚。
昏暗的包间内闪烁着各种颜色的镭射灯,迷离的电子图案映照在一群差不多年岁的朋友身上。俊男美女三两对座,伏特加和朗姆酒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勾勒整幅纸醉金迷。
“顾加油你个大喇叭,谁让你在朋友圈宣扬的?赶紧给我删了。”
凌玄没兴趣分辨在场的都是哪号人物,径直迈腿到损友身边,抓住衣领贴耳命令。
这家伙名叫顾嘉佑,曾是他的大学室友。因为名字谐音,有了个“加油哥哥”的外号。从本科起两人就玩得不错,后来又一起保研,损友搭档便更牢固了。
虽然平常玩得疯些,却没想到会有人八卦到这个地步。中午才和他说的事情,晚上就搞得满城风雨了。
“这不是帮你了解一下后半生的幸福吗?万一人是直男呢,或者你俩撞号拼刺刀呢?”
加油痞里痞气地倚坐在宽阔的沙发洞里,满目戏谑,没有任何行动补救的意思。“再说我又没提你。”
“这种事不用你操心。”凌玄懒得废话,翻出加油的手机,怼脸解锁,直接删除了最新动态。
“你就因为这特地跑过来找我啊?”顾嘉佑用二世祖的厌世目光扫过身边的人,表情十分好笑地哼了一声。
“至于吗?还怕破坏人家对你的第一印象怎么着?被你凌小爷这样那样伤过心的年轻男人就从这往外站,至少能排到北二路吧?”
凌玄抬腿踹了脚瞎比划的损友,轻斥:“滚蛋,别什么屎盆子都朝我头上扣。”
包间里的其他朋友递了酒,凌玄顺势接过,闷声独酌起来。不断变换闪烁着的光柱投射到青年俊朗的侧颜,染上几分年轻的荷尔蒙味道。
“喂。”半晌后,凌玄直了直脊背凑向顾嘉佑,坦诚地展露兴趣:“你打探出什么了吗?”
加油哥哥噗嗤一声:“真惦记人家啊。”
凌玄搁下酒杯,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笑着答得一语双关:“算是命里有一腿吧。那天摔了一跤,他刚好就撞在了我这儿。”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啊。”加油神秘兮兮地奉上手机里的一条私聊消息:“住址要吗?”
“真的假的……”凌玄略惊了一下,“随便人肉可是违法的。”
“瞎说什么呢?”顾嘉佑拧了拧眉,开口解释:“我有一哥们前阵子和家里闹翻了,在外面买了套小房子躲清净。说来也是巧,刚好就在你男神家对门。刚才我发朋友圈,他一眼就认出来是他邻居了。”
青年说完还竖了个拇指,肯定道:“行啊,医药科学研究所首席,高知份子,正经。”
“还用得着你评价?”凌玄脑子里下意识地过了一遍那人急救、抿茶、下棋的样子。
冷得出奇,可在他眼中偏偏也欲得要死。
“反正那房子我兄弟也不住了,回头把钥匙给你借来。他邻居这不就相当于是你邻居嘛。”
加油又懒散地朝沙发里窝了窝,滑动微信消息列表,正打算把住址转发给凌玄,忽然注意到了某个群聊里亮起了艾特全员的提醒。
“哎?导师刚才发群公告了。新学期自主考核内容,金融计量开题研究、资本结构横向课题报告……截止提交时间下周一,我靠。”
看着密密麻麻的一大段作业要求,顾嘉佑读得越来越大声,最后忍不住要飙脏字。
什么鬼?新官上任三把火吗?邬老师看起来挺随和一人,留课题下手居然这么黑?
凌玄登录自己的研究生教务系统查看。果然,和加油一样,他的待提交作业项目也被挂了满满两排。
“我去,什么情况。”
刚才还醉生梦死的顾少已经认清现实披衣服起身了,“这他妈还浪什么呀,哪有时间搞对象,回去写作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