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谢令姜跟着徐则立里回到水岸林邸。
一进家门,她便将自己关在卧室里。
徐则立敲门,没有回应。
他推门进去,一室黑暗,打开灯,看见谢令姜蜷缩在床的一边,闭着眼小声抽泣。
徐则立站在床边问道:“我做面条给你吃,好不好?”
谢令姜没有睁开眼,鼻音浓重:“吃不下。”
徐则立知道她现在没有胃口吃饭,没有强迫,明白她现在适合独处。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关灯带上房门,去厨房把中午带回来的土豆粉扔到垃圾桶。
下午没有上班,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徐则立在书房加班到十二点,看完最后一个方案,回房睡觉时,不太放心谢令姜。
他脚步特意放轻,打开房门,幸亏谢令姜有开夜灯睡觉的习惯,屋内不算太黑,正好能看清路。
徐则立走到床头,见谢令姜已经睡着了,仔细一看,脸上的泪痕有些明显。
“明天会好起来的。”徐则立俯身在谢令姜的额头印下一吻,很轻很轻的吻。
他给谢令姜盖好被子,便又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凌晨一点,徐则立睡觉轻,半梦半醒中听见隔壁传来谢令姜的哭声,猛地睁开双眼。
夜里的哭声入耳尤其清晰。
徐则立立马掀开被子,起身穿上拖鞋就往谢令姜的卧室跑去。
打开卧室的灯,只见谢令姜正抱着被子哭个不停,眼睛也因为哭泣肿着。
徐则立心疼不已,走过去蹲在床边,撩开谢令姜额前凌乱的发丝,说道:“不哭了,好不好?”
谢令姜睁开肿着像核桃一样的眼睛,看到徐则立,泪水还是控制不住留下来。
她说:“徐则立,这真像一场梦,睡觉前我想着醒来后我还是18岁,在上大学,有可爱的舍友,关心我的爸爸妈妈。可是一觉醒来发现还在这里,现在什么都没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徐则立擦掉谢令姜脸上的泪水,声音温和:“你还有我啊,我会带着妈妈的那份爱来爱你,姜姜,人总归要长大的,不能总是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你要坚强,妈妈肯定希望看到你能够坚强地面对以后的人生。”
谢令姜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枕头都湿了一大片。
徐则立坐在床边,把谢令姜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谢令姜说:“我今天看到妈妈墓碑上的时间写着2020年4月23日去世,她刚刚去世没多久,我失忆醒来是5月2号,我是不是接受不了妈妈去世,所以才会失忆?”
徐则立搂紧谢令姜,温声道:“现在不要想太多,妈妈走之前不止一次地说过,人固有一死,情绪不要太过悲伤,不然她看着会很难受,舍不得离开我们。”
谢令姜的头歪在徐则立颈窝,闻言,她心里特别难受,哭着说:“她怎么会得胃癌?怎么能得胃癌!”
她家的生活条件不能算差,每顿饭都是专业营养师设计的营养餐,为什么还会得胃癌!
徐则立说:“妈之前经历过动荡时期的社会,早期吃过很多苦。”
谢令姜想起长辈说过,在那段时期妈妈的前夫不堪受辱自杀去世。
“我好想她,我现在一闭眼,都是她的样子。”
谢令姜脑中像播放杂乱无序的电影似的,全是妈妈的画面。
徐则立手下动作轻柔地拍着谢令姜的脑袋,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摇晃着身体。
“那就好好看清妈妈的模样,牢牢记住她,不要忘记。”他不疾不徐地说着。
也不知道徐则立的声音有催眠作用,还是深夜他的存在给了谢令姜安全感。
她闭着眼睛,在抽泣声中再次进入睡梦中。
徐则立低头看向怀中已经睡着的谢令姜,轻轻喊了一声:“谢令姜?”
没有回应。
徐则立准备把谢令姜放倒在床上,却在挪动身体时,惊醒了她。
“你要走了吗?”谢令姜的手拽着徐则立的衣角,神情不安地看着他。
徐则立看着谢令姜那双红肿的眼睛,本来想走的心顿时软下来,说:“我不走,你睡吧。”
谢令姜再次安心地闭上眼睛,呼吸声越来越平缓。
徐则立躺在床边的另一边,头枕着手臂,侧身看着她睡得越来越熟。
躺平身体,准备闭上眼睛时,他感觉谢令姜动了动身体,两三秒后,胸前就横了一条柔软的胳膊。
徐则立很无奈,谢令姜这个毛病是真的改不了。
她睡觉时似乎很喜欢搂着一个东西睡。
谢令姜夜里睡得极其安稳,等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
她觉得眼睛特别沉重,肿的她连睁眼都特别费劲。
在卧室里能听见客厅传来打电话的声音,是徐则立。
谢令姜突然想起来昨晚他似乎没有走,是在这里睡的。
她看向旁边的另一只荞麦枕头中间塌下一个坑,很明显晚上有人枕过它。
这个人除了徐则立还能是谁。
谢令姜叹了一口气,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起床刚走出卧室,徐则立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讲话声特意控制得很小声。
徐则立见谢令姜从卧室出来,立马很果断地对电话里的赵森说:“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说了。”
“洗漱了吗?”徐则立走过去问道。
谢令姜头脑有些不清醒,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