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连死后生子这样的怪事都能发生,更何况谢知非仅仅是以琴养人。虽然养的方式奇怪了点,顾惜朝也只当谢知非练的是什么特殊的功法,比如说:魔功。
虞先生到底经历过许多风浪,即便心中对给谢知非打上了一个有病的标签,甚至打算抽个空写书一封让自己的好友查探下这个人的消息,不过到底还是同顾惜朝介绍了谢知非的来历以及在这里的原因。
谢知非要做什么顾惜朝没兴趣,只不过知道自己的恩师又找到了可以安心授课的事情做,便打消了私下同谢知非聊天的打算,只是一拱手,不咸不淡的说道:“谢门主。”
谢知非看着顾惜朝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整个人差点要癫狂。
愣了一下的谢知非咳了两声,白着脸色,淡笑着点点头:“我观顾公子似乎身负武功?”
顾惜朝绝对是虞先生这么多年来最满意的弟子,虽然出生糟糕了一些,不过虞先生已经替顾惜朝想办法掩盖了,闻言虞先生抚须笑道:“惜朝天资过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经略兵卷可谓是顺手拈来,读书之外还学了一些防身的武术,一般的人是打不过他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
谢知非顺势笑道:“当今天下重文轻武,我同虞先生欲重塑天下文风,顾公子可有意来我长歌助我们一臂之力?”
顾惜朝静静的看着谢知非,半响后他站直了一些。顾惜朝这个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带着一种阴郁,可是一旦笑起来似乎又带着一种孩子的童真:“为何。”
面对这个心眼比马蜂窝还多的人,谢知非半真半假的说道:“我观顾公子气度不凡他日必定青云直上,而像顾公子这样的人心中定然也有鸿鹄之志,故而有此一问。”
顾惜朝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哲学,不同于大多数人的善恶有报天道轮回。
顾惜朝的世界因为自己的出生以及从小的经历早早的变得残酷而分明,那是属于政治争斗的一种权谋体系的处事哲学。在顾惜朝的世界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用则取无用则弃。
长歌门这个刚才成立的门派或许没什么用,但对于现在除了自己以外什么都没有的顾惜朝而言,实着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他可以不用担心入京赶考的盘缠,又多了一个可以掩饰自己的身份。
顾惜朝笑道:“那便多谢门主厚爱。”
【长老:11,奖励:长老·顾惜朝!】
系统这声音不亚于天籁,谢知非激动得多拨弄了两下宫音亦:“顾先生愿意入我长歌,实则是我长歌之幸!”
虽然不太懂,但是能轻松把长老找到,那实在是太幸运了!
谢知非和顾惜朝各自揣着自己的心思抿唇而笑,似乎真的是为了重塑天下文风这样的宏愿。
只见房间里,一个唐时清贵,一个魏晋风流。两人同处一室,宛若春兰秋菊各显其长,不相上下。顾惜朝的本事虞先生是清楚的,只是看到这两人如此,真心想要重塑天下文风的虞先生心生感慨:他或许见证了一个改变时代的结识。
入夜,万籁寂静,才来这个世界第一日就解决了长老问题的谢知非兴奋的遣人去白水镇最好的酒店买了一席夜宵,拉着顾惜朝和虞先生找了个宽敞的地方美名夜观星空,实着加深感情。
三人在明月星河之下,只觉天地广阔,人生在世当要做一番事业成就一番功名,心有所感的谢知非立刻消耗五点曲风切了一个阳春白雪。
当谢知非摆出架势不准备知识拨弄两下而是要开始弹曲子的时候,虞先生的脸特别难看:光拨弄两下已经那么难听,更别说弹曲子该是什么模样了!
不过虞先生碍在谢知非门主身份,而长歌门今日才成立,于是乎虞先生准备舍身一次。谁知道谢知非居然奇迹般的弹出了悦耳的曲子,娴熟的手法动人的乐曲可谓是绕梁三日,而整个阳春白雪中总是时不时夹杂着好似弹棉花的声响,让人不绝于耳。
一曲完毕,虞先生顿时对谢知非叹道:“此曲之中意境深远,万物知春、和风荡漾,凛然清洁、雪竹琳琅,当时春秋乐圣师旷所做《阳春白雪》。我此前只当门主不通琴艺,没想到门主琴技并不比大家逊色多少,只是那般难听的宫音恐怕是门主为了调养身体不得不为之,倒是让我误会不少。”
自己都懵了的谢知非微笑的点点头,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知非实则完全不懂之前是怎么弹的,只知道开了一个阳春白雪之后,手就不怎么受控制了!
而这时候,顾惜朝从陶醉的神情中回神过来,他本就精通琴技,比起虞先生更能听出谢知非这一曲的意境所现,想到谢知非白日所说‘重塑文风’,便觉谢知非这一曲实在表明心迹。
顾惜朝由衷赞道:“门主此曲,余音绕梁!”
虽然没弄懂自己弹的是什么东西,但顾惜朝的意思谢知非懂了,谢知非似乎受不住夜风咳了两声,嘴角的笑更微妙了,手放在琴弦上缓缓道:“那便再来一曲!”
宫宫宫,换一首高山流水!
高山不问花柳意,流水却道潇湘情!
顾惜朝喜欢古琴,一个人如果能将一首曲子谈得好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日夜勤练又心有所感,但如果两首不同的曲子都能弹出大家的手法,那就是自己本身琴技非凡了:“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门主此曲应是高山流水!”
忽略过谢知非曲子中不和谐的杂音,的确是一首好曲,虞先生笑道:“善!”
【侠士顾惜朝同侠士谢知非好感度已达江湖相逢!】
【侠士虞先生同侠士谢知非好感已达相见恨晚!】
“……”谢知非沉默了,这么久长老的好感居然才江湖相逢!谢知非手一顿,又弹起了阳春白雪。
一夜无眠,只听得见琴声切切。
不过是一晚,顾惜朝已经后悔他昨夜对谢知非的评价了。
如果一位大师弹奏阳春白雪,顾惜朝觉得那是一种享受。如果一个大师弹奏一晚的阳春白雪,顾惜朝觉得那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如果一个谢知非弹阳春白雪的同时还时不时夹杂着弹棉花,那效果不易于拿着重锤在顾惜朝的脑子上使劲的敲打。
第二日天未亮,顾惜朝眼下就多了两个青色的眼圈,而顾惜朝绝望的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忘了阳春白雪的曲调到底是什么模样了,满脑子记住的不是优美的曲调,而是谢知非仿佛弹棉花发出的的铮铮铮!
脑子里都是铮铮铮的顾惜朝在谢知非再次弹完一曲阳春白雪之后,几乎是招呼都不打就飘着离开了:“……”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谢知非看着系统提供的好感度简直快哭了:“……”
弹了一夜不但没涨,还退了一点点,难道是因为顾惜朝只喜欢阳春白雪不喜欢高山流水不成?
在谢知非心里,顾惜朝差不多就是一个喜怒不定的人,而顾惜朝现在的态度让谢知非瞬间陷入了自我反省:一定是他刷长老的好感度还不够。
——既然没刷够,那就多刷一点!
谢知非当下决定:门派修建可以不用管,到手的长老不能不管!
一定要跟着顾惜朝一起去汴梁,争取日日夜夜刷好感。而谢知非心里想着既然顾惜朝喜欢他弹阳春白雪,那这一路上就多弹个百八十遍,反正系统的身体不需要休息,他可以十二个时辰不间歇的一直弹!
听到谢知非对于长歌门的安排,虞先生皱眉问道:“门主要同惜朝去汴梁?”
“没错。”谢知非点点头,开始打着为长歌门好的大旗,大义凛然的进行着自己胡扯的大业:“既然要开辟一个为天下学子的书院,我们现在的藏书典籍均是不够。汴梁是京都,我想借着惜朝去会试的机会,一同前去,也好带回来一些书籍让我们书院不显太过羞涩。”
“原是这样。”虞先生点点头,新成立的书院要想成为被诸多学子向往的地方,除了授课的人以外,还有一下项特别重要的就是藏书。
在虞先生心里,谢知非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有信念的人,这样的人所作所为必定也是为了理想出发,想到书院如今的藏书,虞先生不由自主的摇头:即便有谢知非的补充依旧太少。
虞先生停顿了片刻,对谢知非建议道:“门主所忧确是一个麻烦,既然如此,我也休书几封同自己的好友同僚,请他们送一些多余的手抄孤本来,也算是我为书院尽的一点微薄之力。”
“如此更好。”见有人愿意接锅,谢知非立刻甩出自己身上的包裹:“我信虞先生为人,昨夜已调来十万两黄金和修建图纸用于书院修建,我和惜朝离开后,书院重修一事便交给虞先生了。”
“好。”虞先生应了谢知非,等到谢知非离开后这才去书院找黄金,一个其貌不扬的木箱子。
打开箱子,最上面的是系统友情提供的长歌门平面和立体设计图,如今的白水书院同谢知非设计图上的长歌门就好似土排房和豪华小别墅,手中拿着谢知非关于长歌门涉及图纸的虞先生激情澎湃:书院必须重修!
这个时间段正是事儿比较忙的季节,镇上的工匠手中都堆积着不少的活,类似白水书院这样临时插队的一般都是排到下半年。
但是白水书院豪气,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黄金!白水镇上的匠人几时见过出售这么阔绰的人,立刻将能推的都推了,过来为白水书院干活。
而在万里之外的汴梁,谢知非在翻看抄写许多书籍同时也接受了顾惜朝不堪其扰之后的建议。
谢知非每日都会让小二打水上三楼,然后:沐浴、更衣、焚香、净手,一系列程序走完之后谢知非这才抱着琴准备开始弹阳春白雪。
然而每当谢知非一系列做完之后,顾惜朝都已经离开了鸿运楼,多两次之后谢知非也知道顾惜朝不喜欢听琴了。
谢知非可惜的叹了口气,但依旧日日弹琴坠:虽然听不懂,虽然没人听,但是总觉得自己做完一切再来弹琴显得特别厉害的样子!
日暮风起白云飞,杨柳芳草,春水潺湲。
顾惜朝今日是最后一次去贡院,那里是春闺的举办地,而今年的主考官是当朝宰相傅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