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阔别数月,谢知非又回到了西北。
为了西北边陲的安稳,苍云军至今还没从西夏撤离,听闻西夏扣边宋境,数十万大军扎营在祁连山一代。
重新回到这里,重回军营,比起朝廷上哪些人的冷嘲热讽,这里天地一线的粗狂风光,以及军营的直率让谢知非的心里格外开朗。
谢知非还未到营地,一行人已经在那里等候许久,见到谢知非立刻围了上来将谢知非围在中间:“将军!”
副将比之谢知非离开的时候成长了不少,以副将的身份领军和以一军统帅的身份领军,其成长速度之快,令人侧目。而这个成长起来,稳重了不少的副将在见到谢知非后,双目微红:“将军,我就知道你一定还会回来的。”
看着围住自己的众人,谢知非心情甚悦。
拍了拍副将的肩膀,捞着他便往里面走:“无须多言,众将随我来。”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辽军扣边,正该是提到上马建功立业,彰显男儿本色的大好时光。
而此时,在宋辽边境,宋军的阵营的帅帐里,无论是抱着‘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的功利之人,还是抱着‘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大义中人,此刻的心情都是统一的沉重。
在上座的是狄青和杨轩,而让众人都沉吟不语的,便是杨轩手中由朝廷特使带来的密信。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杨轩眉头紧皱不愿意松开的时候,众人心里更是怕得不行。
其中一人忍不住,急切道:“杨大人,可是朝廷派下来的阵图?”那劳子消失有段时间了,千万不要又复出!
阵图这两个字一出,帐中各将原本就沉重的心情瞬间又重了几分,纷纷变色。
当年雍熙北伐,太宗皇帝当真是将阵图这东西运用到了极致,时间地点都提前一一列好。雍熙北伐失败的原因众说纷纭,但在狄青这些人看来,太宗皇帝要求大将必须依照阵图上的时间路线来进军,否则便是抗旨不尊的死罪。
要知道,战争形势本就瞬息万变,更何况一旦北伐开始,信息传递便会消耗不少时间,即便讨论出了最好的应对之法,也错过了应对之机。
阵图,才是北伐的罪魁祸根。
“……”然而杨轩手中的的信件同阵图无关,那种破东西杨轩即便拿到手里也会装作看不懂,让杨轩面色难看是为了谢知非。
将密信看完,信中的内容让杨轩心生些许不妙,依朝中哪些人的性子怎么可能放知非出来领军。只是这样大胆的计划,也只有知非才敢提出来并且执行,更何况天子直言领西北军的统帅就是枢密使: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轩将信叠好,视线从帐中诸将脸上扫过,这才淡淡道:“此事绝密,除狄帅之外,其他人退下。”
待一群人退出之后,已经对杨轩本性摸透了的狄青立刻认真的将脸侧过去。对于杨轩这个只看看、不动口更不会动手的纯欣赏习惯,狄青一开始还不太自在,久了倒是觉得杨轩这样挺率直的。
时不时出卖色相的狄青问道:“陛下传来阵图?”
面对狄青那张俊脸,杨轩心里这才好过一些,将手中的密信交给狄青:“狄帅且放心,这并非阵图。不过是枢密使光复燕云十六州的计划,朝中希望我们借此机会同枢密使带领的西北军一起,反守为攻,巧取西京、南京二地,借机北伐。”
信的前面如同杨轩所说,是计划的内容。信的后面是赵祯写予燕云汉人的诏书:天下汉人,同宗同源,皆为黄帝之后,华夏之根。朕即登机以来,每思及臣民深处水深火热之中,便寝食难安……
赵祯的言辞非常华丽,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换个简答的说法就是:你们是汉人,我是汉人正统,都是一家人。以前不认你们是怕你们私下被辽国人欺负,不是不要你们,我一番苦心你们可懂了?如今我光复汉域,以后一定会对你们一视同仁,你们就不要闹了,跟着我好好过日子吧。
这些道理都是用来安抚燕云汉人人心的话,到底怎么做还得看朝廷以后章程,狄青看了两眼直接跳过,看向最重要的内容:两军调度之权自收信之日起,归枢密使。
狄青一脸懵逼:两军合在一起快三十万,什么时候朝廷这么信任武将了?
“报狄帅,监军,苍云军信使到!”副将掀开帐帘,带着一名黑甲军人进来。
那名黑甲士兵一进来,走过来单膝跪下,双手呈递出一封信:“狄将军、杨建军,苍云军牛二奉将军命,送信狄将军!”
狄青伸手正欲拿,杨轩一手插过来提前取走:“我看!”
自杨轩来这里后从未如此行事,狄青想到杨轩昔日做过苍云军监军,同枢密使一同俘虏李元昊,便默默的将手缩回来。看杨监军这模样,似乎同枢密使大人十分交好……想到杨轩那对美人的喜爱,狄青默默的将还未见面的谢知非归到了美男子一类。
而抢过信件的杨轩则是迅速浏览完这封信,笔迹的确是谢知非的,这种通过字体就能让人感受到的煞气和张狂,别人模范不出来。杨轩扬了扬信,笑得光彩夺目:“知非让我们收信之日祥装守城,大军便拔营,绕道大同府。”
狄青默然:“……”
西京大同府,不愧是带着一千人不到就敢去端兴庆府,十万人就活捉李元昊的人,真的好能搞事……好激动……好想一起搞大事!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大同府,天朗气清,薄云叠叠宛若鱼鳞。
作为府主的耶律信听到有大军围攻大同府的时候,还在城主府里喝茶听曲,在听到士兵报告的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耶律信直接从椅子上掉下来。
他来这里差不多就是镀金好回去以后升迁,西京道紧靠大宋和昔日的西夏,商贸往来繁华,是辽最主要的赋税来源之一不说,同时这里也因为地址的特殊,是辽最重要的军事阵地之一,在西京就算他什么都不干,两三年之后也能有不小的政绩。
然而耶律信来这里就没想过,居然有一天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攻打大同府?
——谁给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只是如今他们在打大宋,说不定那群宋人要来个围魏救赵之类的,这才带军队来大同府、耶律信脚底抹油,骑上马立刻随那士兵去了正南的城楼。
爬上城楼,士兵指着天边急切道:“大人你看那边!”
耶律信立刻扑倒城垛上,睁大了眼睛往士兵指的方向看看:“……”
这什么鬼?为什么会这么多军队!
只见城外一千米开外的地方,一条黑色的线逐渐变粗,先是玄色的军旗突出地平面迎风飞扬,之后是黑压压的军队缓缓而来。
这只军队再走近一些,耶律信见到军队最前面是一只黑甲重步兵,白翎黑甲,手中持着漆黑的盾牌,排成一列宛若黑色的城墙,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也能听到军甲踩在地上的沉闷之声。
此刻,天上层层叠叠的云朵散开,一缕金色的阳光透下来,徐徐洒落在这只黑色军队的身上,带着一种不可描述的神圣和威严。
黑色的军队携倾城之势压来,宛若那掀起狂风骤雨的黑云。
金色的阳光让这只黑色的军队镀上一层金色的琉璃,璀璨华丽,好似天降雄师。
这只军队一看便知道是身经百战的劲旅,耶律信在看到那只军队军旗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耶律信虽不擅长军事,可作为一个大臣,该知道的军事耶律信都知道。
比如说朝中众人表面不削一顾,心中实则为之牵肠挂肚的大宋枢密使谢知非。耶律信知道谢知非的履历,从这人的战绩来看,谢知非拥有神鬼莫测之才,预敌判势从未有错。而这人手下的苍云军更是虎狼之师,在西夏所到之处攻城略地,几乎未有败绩。
现在这只吃人的军队来了,还在他们两边带了许多的骑兵。
耶律信直觉眼前一黑:这宋才拿下西夏不久啊,怎么连骑兵都这么多了?
上城楼之前,耶律信还在思索,萧大将军这是被宋军给打败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宋军来围攻大同府,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然而在看到这只军队的玄色军气候,这一刻耶律信已经不需要思考这只军队是如何来到大同府的,因为这只军队的旗帜告诉他不用思考。
耶律信的手在颤抖,只因这只军队是大宋西北声名鹊起的苍云军!
耶律信听闻苍云军在攻下西夏之前,大宋枢密使谢知非已经重建了一直骑兵,甚至还训练了不少预备役,只等战马足够就可以组建一直数万人的骑兵。
耶律信此刻欲哭无泪:居然是真的?没有足够的战马,这些人怎么训练出骑兵的?
黑色军旗上那个迎风招展的‘谢’字,似乎在对着他露出獠牙。
谢知非带千人不到,深入西夏洗劫兴庆府的事,耶律信还没忘记也不敢忘,这天下何人敢忘?别的人或许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大同府,但这个人一定可以!
耶律信倒吸一口冷气,颤抖着声音道:“是苍云军!”
他到底是见过不少风雨,比其他人反应要快许多,耶律信指尖掐入手心,使自己镇定下来后指了一个人立刻吼道:“还愣着作什么,快燃烽火!”随后耶律信立刻对自己的手下喊道:“快!快叫所有的将军上城门!”
将这些都安排好之后,耶律信思索了下,又叫来一名亲信,对他吩咐道:“让士兵加紧城内巡逻,看紧了那些不安分的汉人。告诉他们大同府必须守住,受得住他们能活,受不住他们最先死!”
说道这里,耶律信心理冷笑连连。
汉人雍熙北伐之时,燕云汉人的表现实在可恨,虽然这么多年来那些汉人看样子已经归顺了,可耶律信可不敢拿大同府来打赌。耶律信眯眯眼睛,狠戾道:“若是这些汉人同雍熙北伐之时那样,胆敢在城内作乱里应外合,一律杀无赦!”
不就,大同府里的将领都上了南城楼。
面对苍云军来势汹汹,还有至少三四万的骑兵压阵,众将军上城之后异口同声:出城就是玩蛋,我们选择死守!
众将军给出的理由非常有参考性:守不如攻那是在他们战斗力相持不多的时候,这差别那么大,出去的士兵很可能就会回不来,就算侥幸回来也会带一条大尾巴狼,到时候不能放这些人进来还是一个死字。
更有人直接指出:自己城里的军队并不多,何况攻城的是宋军的尖锐部队,而他们城内并无猛将在此,若是开门迎战十成十的会战败。倘若城外之战战败,以宋军这阵势,大同城破是必然趋势。
“你们说的在理。”耶律信听得不太懂,只觉得既然众人都这么说,必然有其道理。
若是众人得出结论:拒不出城门,只是坚守!
大同府从唐代开始便是均是重地,更是盛唐之时的都护府,辽接手之后因为这里的战略要地,时常修筑。多年下来,大同府墙高河深,坚如铁壁,若是大同府内军队闭门不出,没有十万军队根本拿不下大同府。
耶律信狠声道:“那我们坚守不出,等待援军!”
任何时候,攻城都是下策,由其是强攻更是下下策。
谢知非自然明白这一点,因此,即便谢知非的最终目的是拿下大同府,但在拿下之前,还是以围困大同府为主,声东击西引扣边辽军前,将扣边宋境的辽军调到此地。
只是做戏要做足全套,谢知非带着大军喊着口号,将地面踩得直哆嗦,威风凛凛的军队气势全开,将两百米的距离生生走出了五百米的感觉。
停在大同府外,看着自己派出去的信使已经重新出现在大地图上,这代表狄青的队伍或许已经开始在往这边赶了,谢知非对等待他发令的副将说道:“祥攻!”
祥攻,不是正的攻城,但至少样子要作出来,否则没人会信。
随着副将将谢知非的军令发下去,投石机,床弩这些攻城的东西被从大军之后推出来。众人一阵忙活,上石头的上石头,射箭的射箭,各种攻城器械轮番上阵,砸得大同府城墙上的人东躲西藏。
而苍云军则是借着掩护慢慢的靠近大同府。
玄甲军队二十人一组,用盾牌将自己团团围住,有盾牌的守护,即便大同府城墙上不断有西夏人往下射箭,苍云军依旧没有多少人倒下。
眼看着这些军队已经靠近城门,下面那些黑甲宋人还在齐声大喊着火药、火线之类的话。本来就存了死守之心、根本没法算出城迎战的耶律信立刻喊道:“是黑火药,他们要炸开城门,快!快堵死城门!快!”
一听是黑火药,城下士兵使劲的推动手中的机关,一块块石头掉下来将城门堵住。
随着巨石哗啦啦的落下,将城门堵死,城下的黑甲军队也在有序的撤离。这些人一边撤,还一边大声喊着点火之类的话。
几个呼吸之后,一声巨响将大同府南门振得似乎抖动起来。
轰!
大同府南门的铁质城门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然而依旧坚挺的守护在那里。耶律信一看有用,立刻对手下大声道:“快去其他几道门,告诉他们堵死城门!”
谢知非听到前线来报说城门内有巨石,无法炸开的时候和众将互看一眼,大笑出声:他们现在进不去,不就代表着之后大战的时候,大同府里面的人也不好出来吗!
原本谢知非他们就不怕几日之后,扣边辽军会和大同府内的辽军前后夹击。因为那时候,提前收到他们会围困大同府的狄青也会赶到,局时谁最能掌控局势,保证中军不倒,谁就能获胜。
至于把握战场局势……
谢知非点兵命人去面向宋境的地方挖壕沟:东风盛还是西风盛,那边薄弱那边强势,什么时候适合变化阵型改变攻守这些上,谁还能有他把握整体局势的本领强?
现在大同府内自己讲城门堵死,那他们到时候便更不怕了!
在谢知非等人的笑声下,苍云军看起来热火朝天要攻城,攻打了南城门不行就立刻换个方向,开始打西城门,士兵不断都涌上来,似乎要将整个大同府给围起来。
一名西夏士兵从还没有被围住的北门小门出去,骑着座下骏马往大宋的方向跑去,而在他身后紧闭的北门之内,大石滚落而下,将这最后一道活门堵死。
这名西夏士兵手耶律信之托,必须赶在第二日日出之前,将大同府受困之事告知前线萧大将。大同危机之时,西夏士兵一路也不敢停歇,终于赶在月落之前见到了这次领军攻宋的萧琤。
听到消息,被震到了的萧琤重复问道:“大同府受围?”
这不可能,他们这段时间同宋军交战激烈,宋军若有能力和时间绕开他们去大同府围魏救赵,还不如直接从后方攻击他们快当一些。
西夏士兵喝了口水,喘气道:“是苍云军,打的帅旗是谢!”
众人骇然的看向萧琤,而萧琤则是沉默:“……”
据他所知,大宋如今姓谢并且有能力带大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宋枢密使的谢知非。
可是,宋廷忌讳武将,为什么这次一反常态让一个身居高位的武将出来领兵。难道宋廷不准备继续打压武将了,还是说宋廷另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琤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得作罢,对左右说道:“谢知非之能你我皆知,大同虽险五日必下。若是大同府被攻下,那人定然会并同此地宋军一起进攻我们,局时腹背受敌,便只剩南京可退。”
大同府失守,河套之地必定易主。这里沃野千里,水草肥美,不只是宋梦寐以求的地方,也是辽国五京之中极其繁华的一处。
若是西京道丢了,他们的军队被包饺子下锅,萧琤觉得自己的命就算没死在战场上,回上京之后差不多也该到头了。
辽不似宋,大将领兵的时候拥有特别大的权利,可以根据战事走向,无需禀告皇帝,直接改变原定的目标。
“……”萧琤继续沉默,下令全军拔营回援并不轻松。
只是前日宋军那个青面将军似乎是受了伤,昨日今日均没有出现,而且这两日宋军受势渐弱,可见那个让他头疼的狄青定然伤得不轻。
原本萧琤想着明日集中攻一处,说不得能瓦解宋军的防线,只要瓦解了宋军一处防线,那么便能以点带面全线攻下宋军的防御。
只是那个攻打大同府的人实在不能等闲视之,从谢知非走入众人视野到灭西夏,两年不到的时间何等可惧?若是下了西京后谢知非这人还不满足,再克南京,那他的军队就退无可退了!
以往,萧琤等人又无比侥幸谢知非这家伙是生在宋廷,不需要他们动手,宋廷自己就会解决谢知非这个大麻烦。
但是现在萧琤可不敢存侥幸心理,怕自己迟疑一些便让大同府落入了谢知非的手里。
攻大同,切南京,再将他们包饺子一样的歼灭。这样的猜测固然大胆,萧琤却觉得这很有可能实现。萧琤沉默了许久,在众人的注目下,终于缓缓发令道:“拔营,回援大同府!”
骑兵的速度比步兵要快许多,即便辽军并不全是骑兵,那也相当迅速。
狄青的队伍比萧琤的辽军要快两日出发,绕路而来,赶到大同附近的时候却还要比萧琤的辽军慢上一些。
围而不破,给大同府断了四周联系的谢知非看着不断往他们这边靠近的萧琤大军,以及从另一边缓缓而来的狄青众人,下令道:“吹号集合,摆阵东南,辽军来了。”
“是!”
低沉的号角在宋军的军营中响起,这号角声将在城楼中假寐的耶律信陡然警醒,以为宋军又要开始攻城了,连滚带爬的跑出来战城墙上。
作为大同府府主,即便耶律信什么武艺都不会,但只有他一直站在这里才能保持士气。
耶律信跑到城墙上,紧紧的盯着宋军的军营。这两三天的时间里,宋军攻势并不算特别猛烈,耶律信等人一直相信宋军必定有后手。此刻见宋军军营中,士兵将领都在有序奔跑——定然是要攻城了!
耶律信下得发抖,对旁边的人吼道:“宋军攻城,正是我等报国之机!城外人在,城破人亡!”
然而在千米之外的宋营,各路军队迅速集结起来却不是为了攻城,他们现在甚至都没心情理会大同府内的辽军。当大同府自己把自己的各条路都堵死之后,谢知非他们若非为了演戏,怕是连攻城都会有些懒心无常。
此时众人热火朝天,不是面对的大同府的方向,而是面对宋境。只见一群士兵拿着铲子,在宋军军营外的南边加深壕沟,还有不少士兵专在宋营的东南面挖心的沟渠。这些沟渠壕沟的距离和大小,正是用来防御骑兵的。
副将巡视一圈,跑回来激动道:“将军,还需要继续深挖吗?”
自从将军走了以后每次打仗都没法预先知晓对手行踪,远不是谢知非在的时候那样。休息打仗行军,连什么时候开始打仗都没差错,众人休息都不用担心有人偷袭,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简直不要太幸福。
此时从地图上看,西夏军最快的骑兵距离谢知非他们还有三十七八里远,即便全部快马加鞭也得下午才能赶到。谢知非估摸了下时间,淡淡道:“不必,除了巡逻的将士,其他诸人吃好喝好休息好,准备迎接大战。”
大同府与宋接壤,从宋境过来,骑兵一天便能跑到,就算是步兵三日急行军也可以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