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在一干其他人眼中属于不学无术的仙人眼里,谢知非刷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如今百草谷闭谷,一群人少了一个固定集会地点的关键时候,谢志飞邀请众人去万花一起玩自然会很高呼吁。
万花是哪儿不是问题,只要谢知非这样一个雅人在,就一定会好玩!
有了新据点的林荫山涧诸人你一声我一声,又开始了之前热火朝天的场面。
至万物生发的惊蛰还有一段时间,大家还是继续玩这昆仑法会。
昆仑法会一共七天,然而当诸人玩到第六天的时候,林荫山涧来了一名白衣紫边的天墉城弟子。
这名弟子即便极力掩饰,依旧可以看得出他的急切,这人来了林荫山涧之后询问了周边守卫弟子,随后立刻往谢知非这边过来:“谢先生。”
一般来说,昆仑法会的时候,斗法那边的不会轻易跑来这边找闲聊的。
这么一个弟子过来,众人立刻看向他。被诸人围在其中,众星拱月的谢知非也看向那弟子:“何事?”
“禀谢先生……”那名弟子是第一次见到谢知非,闻言只觉得这这谢先生的声音宛若空谷回音,绕耳徘徊,听着便觉得浑身舒坦。
待到抬头后,见到眼前的人风朗月清,水墨渲染的风骨。
明明四周都是比他修为更为高升的前辈,然而谢知非这人坐在其中半点不显不和,反倒就像是他天生便该被众人推崇一般。
那天墉城弟子愣了下,在见到谢知非两道秀长的眉毛微微抬起了眉尾,这弟子这才回过神来,低头道:“紫胤真人和息前辈请先生过去有急事。”
幽兰看向那低头大气不敢喘一下的天墉城弟子问道:“你这么急急忙忙,难不成斗法那边出事了?”
自然是斗法那边出事了,只是想到来的时候紫胤真人同息前辈的千叮万嘱,这名弟子便点头说道:“一些小事,有两名弟子受了点伤,息前辈让我来请谢先生去疗伤。”
诸人纷纷明悟:这便不是小事了!
息妙华本是修仙界有名的医修,能让她束手无策只得差人来请谢知非,那除了驱魔驱煞之外,众人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能。
只是这昆仑法会,哪儿来的魔气,又哪儿来的煞气?
谢知非同妙羽他们相视一眼,均不知斗法那边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这名天墉城弟子如此惊慌。
只是谢知非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事情或许并不简单,便从一干人中起身道:“边走边说。”
见谢知非起身,妙羽同幽兰也说道:“我随你一起去。”
路上,谢知非倒是没看到两旁的各门派弟子脸色有何不妥,似乎还知道斗法那边出了些麻烦。
那名为谢知非他们带路的弟子边走边说:“……屠苏同太华山那弟子斗法的时候本来好好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屠苏突然喊疼,然后浑身煞气发作……”
“你说……”谢知非眼眸一动,若有所思:“煞气?”
那名弟子脚下不停,点点头对谢知非说道:“当时屠苏同那名太华山弟子非常近,煞气发作太快太突然,各位真人救护不及,那名太华山弟子当场便受了重伤。我看那弟子似乎身份特殊,南薰真人随即便将那名太华山弟子带下去疗伤,息前辈也跟着了,现在也不知道那弟子如何了。”
这天墉城弟子原本是在同谢知非说话,然而妙羽在听到这里后,神色担忧的插话问道:“那名太华弟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这可就难倒这人了。
要知当时他并非斗法弟子,心神均在其他事情上去了,倒是没注意那太华山弟子的名字,来之前也为曾询问,只得面带愧色:“回前辈,在下也只是被叫来传话,并不知道。”
听到这里,妙羽立刻对谢知非拱手道:“先生,观众有事,我先行别过。”
妙羽就是太华山弟子,见此,谢知非便知那出事的弟子身份的确特殊。
谢知非立刻应道:“那好,若有需求只需差人来唤我。”
妙羽点点头,神色沉重的快步离开。
“……”谢知非看着妙羽的背影片刻,对同样急切的天墉城弟子说道:“走吧。”
一路上,谢知非便不断推断那名不知名弟子的身份。
太华山那边同凡间皇室一直有联系,同修真各派也有紧密的联系,能让南薰如此紧张的——
那来历必定不凡!
只是皇室弟子未必能让太华山如此紧张,应是哪位修仙大能的后人。
这一路上,带路的那名弟子虽然知道也不多,但尽量将自己知道的同谢知非和幽兰讲清楚。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谢知非已差不多猜到那名被屠苏误伤的太华山弟子,或许是某个已经消失的修仙门派昔日弟子。
百来年前那场大战,让许多门派衰落,自然也有不少门派消亡。
修仙各派同气连枝,自然会照顾那些立下来的些末传承,避免任何一脉传承断绝。
只是比起那个不知道是身兼哪一脉传承的太华山弟子,同谢知非有过数面之缘,任由他揉圆戳扁的万花精英弟子的屠苏,自然更容易获得谢知非的关注:“那屠苏呢,他现在如何了?”
说到这位门中小师弟,领路的弟子面带难色:“我来的时候屠苏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
这名弟子没完全说的便是,屠苏除了煞气之外,屠苏身上那把剑似乎不怎么安生。
借着说话的这段时间,谢知非同幽兰已经随天墉弟子渐渐接近法会斗法场地那里。
即便隔着远远的,谢知非依旧能看到斗法那边如火如荼,似乎并无什么不妥。
只是谢知非眼神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没找到屠苏,也没找到紫胤:“他们人呢?”
那名领路弟子带着谢知非往左边拐弯:“先生随我来这边。”
闻言,谢知非随着这名弟子左拐,随后顺了悬空的石阶上了一处剑台,这才见到神志不清的屠苏。
在那里,除了紫胤、息妙华和欧阳少恭之外,还有一名白发白胡子的紫衣道人在那里。
而在这三人之间围绕着的,便是一身煞气的屠苏。此时屠苏的眼睛有些微的红,脸色也是一片狰狞,看不出半点玉雪可爱的模样。
天墉城掌教原本看好屠苏,陵越虽然很不错,可是一个门派要想长久兴盛不衰并不是一个优秀掌门就够的,还需要更多优秀的门人。
屠苏天赋不比陵越差,而且还隐约有凌驾之势,虽说一身煞气,但另得机遇可以抑制煞气。
只是如今……
“焚寂凶煞,加之之前一直被抑制,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怎甘再次被抑制。”
天墉城掌教看向在阵法中的屠苏,叹息一声对紫胤建议道:“他这般下去不是办法,若等到神智尽失便再也回不来,还是封印为上。”
“不可!”听到这话,息妙华立刻制止:“一旦封印,我等将再难为其剥魂,那时候屠苏就真的再无轮回的可能。我与紫胤已让人去请掌门,只待掌门来便可。”
“……”天墉城掌教闻言沉默了。
从斗法之处到这里,不过片刻的时间,屠苏已从魔气初现到现在魔气缠身。
虽然知道息妙华和紫胤口中的谢知非能驱魔驱煞,然而并未见过谢知非驱煞的天墉城掌门只当谢知非驱煞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些时间若是让屠苏失了神智,日后便只能是焚寂剑下的行尸走肉。
天墉城掌门看向紫胤,然而紫胤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阵法中的屠苏。天墉城掌门摇摇头,又看向息妙华和欧阳少恭,这两人均是医术上的佼佼者。
然而这两人一个对他摇头,一个则是默然不语。
天墉城掌门长叹一声,抚须也不再言语:“……”
随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屠苏在阵法之中神色越来越狰狞,竟开始想要冲破阵法的桎梏。
就在这时候,一道绿色的阵法出现在屠苏头顶,随着一阵让人道不出其中奇妙的千万绿丝,阵法中的魔气宛若被春风吹散,干干净净、半丝不剩,而原本面色狰狞的屠苏眼神清明,道一声师傅后边陷入沉睡。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变故,不管是欧阳少恭还是天墉城掌教都是第一次见到,纷纷表示自己定然是眼花了。
然而陷入沉睡,一身并无半点煞气的屠苏却无声的告诉他们这是真实的。
那么骇人的煞气,一个阵法便解决了——当真是匪夷所思!
见屠苏没事,在东海海底见过这个阵法的息妙华同紫胤一起面向谢知非来的方向。
息妙华松了口气的说道:“掌门,还好你赶来了。”
闻言,天墉掌教立刻也转向谢知非的方向,对这个一出手便能顷刻间化解煞气的万花掌教好奇。
见到同幽兰一行而来的谢知非,天墉城掌教忍不住叹一声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好个俊后生。
被天墉城掌教赞为姿容盖世的谢知非却没兴趣理会他,急步往屠苏走去:“这……”
看着此时在紫胤怀里的屠苏,谢知非皱眉问道:“屠苏有我赠与的心法,他体内的煞气不应该会复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事还真不好说,屠苏的煞气在得到谢知非赠与心法之后便再也没有复发过。
即便是东海明珠海那次,在那么浓郁的魔气之下屠苏的煞气均为爆发,无道理会在昆仑斗法这个没有魔气也不纯在煞气的地方陡然爆发煞气。
好巧不巧的是,今日屠苏煞气发作的时间正好是屠苏同太华观那名特殊弟子斗法的时候,同时将那名弟子打伤。
“……尚不知……”紫胤摇了摇头,如今他并不确定之前屠苏斗法的时候,那一瞬间是否错觉。
闻言,谢知非便又看向息妙华。
在息妙华眼里,谢知非是非常喜欢屠苏这个孩子的。见面不过些许时间便将自己的心法送给了屠苏。
见谢知非询问,息妙华便回答道:“我等也不知,妙华与少恭刚至便见到屠苏他煞气复发。”
说到这里,息妙华摇了摇头,如今屠苏安全了,息妙华立刻想起另一个孩子,拉着谢知非便道:“暂且不说屠苏了,掌门快随我去见另一个孩子,那孩子体制特殊,被屠苏煞气伤后便陷入昏迷,此时应还未清醒。”
屠苏这样的,息妙华都未曾说过体制特殊,今今日息妙华口中那孩子,即便不多言,也知道是屠苏打伤的孩子。
谢知非当真是好奇了:“那好!”
从屠苏那处到太华山一行人这边,隔得并不远,谢知非他们赶到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便是身为太华山掌教的南薰。
南薰伫立在飞亭之上,听到息妙华同谢知非过来,也不回头,只是遥望远处玉龙卧雪淡淡说道:“妙华来了。”
虽说同为仙身,但仙人之中亦有许多差别,相交南薰同紫胤这般渡过三次劫难的仙人,息妙华自然要差一些:“南薰,我带掌门前来为那孩子疗伤。“
“谢先生来了?”听到息妙华如此说,从妙羽之处得知谢知非的南薰终于转身。
一身干练打扮的南薰从飞亭之下顺身而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急切,似乎之前直接带着那孩子从斗法那处离开的人不是她一般。
南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谢知非,之前不过听妙羽同紫胤说过,此时南薰之希望眼前爽朗清举若岩上风的男子能立刻将那孩子身上救醒。
知晓谢知非对修真界知晓不多,南薰便对谢知非说道:“玉英宫在神魔之战中陨落,那孩子是玉英宫唯一存世弟子,有劳先生搭手相救。”
玉英宫是什么谢知非不知道,但是玉英宫这弟子的作用,谢知非却知道。
“我自当竭尽全力。”谢知非点点头,便往太华山弟子较多的那间房屋头也不回的走去。
见谢知非离开,息妙华转身对南薰欲言又止道:“南薰……”
直待谢知非入了那长庚此时修养的房间,南薰这才看向息妙华,伸手制止她道:“你不必多说,我知这其中必有小人作祟,紫胤想必也知道。太华山和天墉城均不会怪罪紫胤那徒弟,他今日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说到这里,南薰脸色终于变冷,想到玉英宫那些逝去的故友之托,如今玉英宫唯一存世弟子如今躺在房间内动躺不得,南薰冷冷道 :“只是这算计之人莫让我找到了,否则,我定然不会饶过他!”
而此时,在房间里的妙羽听到有人进来,回头一看,见到来人是谢知非,妙羽立刻站了起来:“谢先生!”
当妙羽转身,便露出了身后那个让太华山如此紧张的那个小孩。
这小孩不过七八岁大,如今双目紧闭,然而这孩子身上并不煞气,只是脸色雪白毫无生气。
没煞气又没伤口,只是昏迷不醒。
谢知非对众人说道:“退来,让我看看。”
随着谢知非这话,妙羽立刻让周边围绕的太华弟子往后一些,给谢知非腾出空间来。
随着众人空出一片地来,谢知非轻松的坐到长庚的床沿,伸手覆在床上双目紧闭的长庚额头,低头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