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当真是连名字都未曾听过的小门派,然而在修真界,任何一个小门派都不能小视,更何况谢知非这个人本不能小觑。
墨阳就在眼前,白衣人并不想节外生枝。对于谢知非这样一个摸不清虚实的人,白衣人只能对谢知非疏离道:“这位先生,此乃我青丘国内务,还望先生莫要插手。”
万花的事都还没理顺,青丘国的事情,谢知非自是没兴趣插手。
然而谢知非身后站着一个崇拜他的小孩子,谢知非实在没办法不插手:“……”
见谢知非不做声,白衣人横了自己手下一眼,给何林一家人解开了法术的桎梏。
何林一家没了束缚之后,立刻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向谢知非。
众人不知道修仙者与普通人的区别,只是他们见过谢知非出手,当谢知非是非常厉害的人。
一群人跑到谢知非那里之后,这才信了自己已经安全,何林的妻子颤抖着手捂住脸,终于呜呜咽咽的哭出来,众人抱作一团哭成一片。
白衣人厌恶这哭声,面上终于露出了不耐,对谢知非说道:“这一家人的事不过是个误会,待我处理了青丘国内务之后再谈此事。”
白衣人这话说得取巧,他们本为了墨阳而来,要真把墨阳的事情处理了,这群人十成十立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山风晚照的开跑,哪儿会谈这件事。
这个道理,何林的夫人怎么会不明白。看着自己一家人不过是因为一时心善,惹得这无端祸事,何林夫人被人扶起来之后对谢知非呜咽道:“谢掌门,求求你为老妇做主,这群人来后不过只言片语就杀了我那老头,我们什么都恶事都未曾做过啊。”
“这位夫人可是糊涂了。”白衣人拍了拍衣袖,冷冷道:“我来找我的狐狸,你们不给,我这才出手推了他一下。他不禁推,自己倒地不起怎么的怪在我身上了。”
何林的夫人指着白衣人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你!你……”
表面来看,正如白衣人所说,何林被推了一下便倒地不起,只是这七窍流血又岂是轻轻推一下便能造成的:“你胡说,我那老头只是问你那狐狸身上可有什么记号,不然不算得是你的,你回答也不回答就把我老头杀了!”
何林一家不是武林中人,更不是修仙之人,自然不知这其中奥妙。
但这并不代表谢知非不知道,谢知非静静听两人说完,知这其中微妙之后对那白衣人说道:“何先生是我邀来此地,如今出了这般事故,还望这位侠士给个明白。”
白衣人看了看何林的尸体,眼中闪过一片危险的光芒。
他虽说怕节外生枝,但若这枝桠自己忍不住要长出来,他也不介意下刀子来修理一下:“这位先生,莫不是真要管我青丘国内务?”
修仙界数百年前已有公约,条款清明,然而青丘国自成一体,互不相干。
莫说谢知非,即便是其他仙人在此也不能说自己可以插手青丘国内务:“……你待如何?”
何林的夫人虽不知青丘国为何,但谢知非这么问,何夫人便知道白衣人的来历绝不简单只是山精妖怪,并非谢知非能轻松决断的。
这世间诸多事情并非人力所能及,更何况谢知非与他们之间并无更深干系,两次出手救他们一家人已是仁至义尽,何林夫人便也不再做声,只是默默垂泪恨天道不公。
见何林的夫人不说话,白衣人便又道:“关于这老者的死,我与那妇人各执一词,先生还是查探清楚了再说。只是我青丘国内务却无需查探,还请先生等我收拾了这青丘叛徒,再说那老先生之事。”
杀了人还当着他的面威胁受害人,谢知非冷着脸看了眼垂泪的何夫人,缓缓往那院子中走去。
无论是什么时候,谢知非当真还未被人这么暗损过。
若说之前谢知非见这件事还有几分不情愿,那现在当真是万分乐意:“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倘若真由这白衣男子就这么处置了那墨阳,谢知非还如何在这里立足,万花之事即便成了谢知非自己也膈应得难受。
自己动不了手解决这些人,可不代表谢知非无法插手。
这世间有些事情,并非必须自己出手才能行,让人代为效劳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没机会来一场真正后勤工作,更没机会打人的谢知非取出了自己花了重金买下来的雪凤冰王笛。
由昆山青林竹做成的雪白笛身,通体通透静洁,末端还捎了一个红色的如意节。
雪凤冰王笛落在谢知非手中,宛若琉璃玉箧,谢知非好似建议一般的说道:“青丘国之事,我的确不便插手。不若这样吧,我请一位青丘国之人替我出面,你意下如何。”
说罢,也不给白衣人拒绝的机会,谢知非在院子里找了一个地方站立,静静的吹起了笛子。
随着悠扬的笛声起来,片片雪花绕着谢知非飞旋,冰雕玉砌、苍雪压峰,两道碧绿的阵法在谢知非同墨阳头顶闪过,原本面色雪白俯地不起的墨阳一跃而起,落到谢知非身前:“多谢先生!”
谢知非点点头,几下给自己满血后面色沉稳道:“无需言谢。你们青丘国的事我不便插手,你自己同他们解决了,也好让我同这位公子论论何先生的事。”
作为一个治疗,如何同一群等级高过自己的人打架。
——自然是将一个能打的拉起来,让对方上,自己在后面垫着。
谢知非这边轻飘飘的,可是在山上注视着这里的诸人同白衣人却被惊住了。
息妙华虽说也是成名已久的医修,能在战斗中给人治疗,然而绝无一下将人内伤外伤治疗完整的可能。
妙羽先是咦的一声,随后看到谢知非一身精血似乎并未减少,只当这九尾狐狸同他那师侄不一样,并不需谢知非自陨精血。
之前墨阳受的伤到了艰难化形的程度,现在不但站了起来,而且一身沉珂尽除。
作为将墨阳一身内外伤治疗好的谢知非看向白衣人,淡淡道:“我允诺绝不主动不出手,由他同汝等对手,如此一来,也不算是插手青丘国内务。”
白衣人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用手掀开身边的人,往前一步以便更好的打量墨阳:“你!”
被白衣人打量的墨阳一身修为虽不说尽数恢复,却肉眼可见的迅速恢复。几息过去,即便不是到了巅峰,却也恢复了十之六七,白衣人骇然的看向谢知非:“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做什么,专注辅助无法输出的谢知非手拿输出武器,轻飘飘了瞥了眼白衣男子。
眉目如风,神情悠远,一双琉璃眼似乎在嘲讽白衣人的有眼不识泰山:“……”
堪称是最强后勤保障的谢知非抚摸了下冰王笛,重新将其凑到嘴边。
吹起笛音的谢知非伫立在那里,虽四周不似之前那边雪花翻飞,然而曲声激昂,似在为墨阳助阵一般。
也不见谢知非唇动,墨阳只听到耳畔声响:“你只管往前,身后有我。”
谢知非就不信,墨阳那么长的血条,两分钟之内会这群人被清零。
只要没死透,按照百分比来恢复,谢知非当真是稳妥妥的天上地下第一神医!
站在墨阳身后的谢知非阙目不视,静静的在哪里吹笛子,看起来也是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模样,然而白衣人却不敢对谢知非出手。
摄于之前谢知非不过两下便将墨阳从重伤之下救,白衣人当真是半点不敢怀疑谢知非话语的真假,只当谢知非真是给青丘国颜面,不便自己出手这才将墨阳救起来给他们添堵。
毕竟,有这般神鬼莫测手段的人,又怎会一般?
白衣人坚信:谢知非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是雷霆手段!
在白衣人看来,谢知非口中不主动出手的意思便是,一旦他被打了,定然会出手。
白衣人不敢去招惹谢知非,怕谢知非所谓的出手。
如此一来,即便是施展法术,白衣人也小心的约束自己手下,绝不去碰着谢知非半点,生怕这家伙以此为由插手进来。
于是乎,一群人将院子里掀了个底朝天,连房屋地基都不剩的情况下,谢知非那里居然连草皮都未曾掀起来一点。
给白衣人挖了一个坑,给自己增了安全保障的谢知非则是默默的,安静的吹笛子。
一时间,院子里打得昏天黑地、面红耳赤,而谢知非这边天朗气清、风流蕴藉。
完全是两个世界一般的诡异,却又异常的和谐。
渐渐,墨阳同白衣人他们分出了胜负,墨阳精神抖擞的站在院中,而白衣人则是跪地不起。
原本白衣人同墨阳战力相当,加之白衣人带了许多手下,怎么说也不会败给墨阳。
然而任由白衣人有通天手段,架不住墨阳身后吹笛子的谢知非时不时给墨阳拉一把气血,消一下状态,回一下修为。
修仙界诸人恢复气血和修为,多是靠着仙丹灵株,些许门派和修仙者可以为他人疗伤,但那也只是疗伤缓解,并不是根治。
若要根治,只能在战后慢慢调养,绝不是谢知非这样一挥手什么伤疼都没了。
况且仙丹吃多了体内会淤积丹毒,灵株吃多了也会给身体带来诸多负担,加之战斗之中食用无法有效的吸收,这负面效应自然大大增大。
若非迫不得已,没人会一边战斗一边嗑药。
往往白衣人同自己的手下艰难的将墨阳打到吐血,眼看着墨阳已经单膝跪地立马就要趴下了,一旁站着吹笛子的谢知非睁开眼,悠哉哉一挥手,平分了自己同墨阳的精血后给自己刷两下提针:“起!”
随着碧丝绿叶,吐血不止的墨阳气不喘、血不吐,抖一抖、站起来。
墨阳的一身伤口瞬间愈合,一身修为也在缓慢恢复,看的白衣人又惊又俱:这当是吃了神药呢!
如此往往复复数次之后,看似在车轮战中必输的墨阳因为有了谢知非为其不断为之续航,如今依旧坚挺,还能大战三日三夜。
然而没有后勤保障的白衣人他们却没了战力,东倒西歪的在那里喘气。
“……”看了看自己四周已经被这车轮战给累趴的手下,白衣人愤恨将怒气转向了谢知非谢知非:“这位先生当真要与我青丘国为敌吗?”
“这话我听不明白。”
谢知非停下笛音,对白衣人淡然问道:“我未曾与尔等动手,何来为敌一说。”
“……”白衣人被气得直翻白眼,谢知非没有直接动手,但是间接动手了啊!
白衣人抿唇看着谢知非,若是没有谢知非出手,墨阳那家伙爬也爬不起来,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将他们一行人累得如此境地。
然而谢知非语气的理所当然,让白衣人当真呕得一口血吐也吐出来,只能冷声威胁道:“先生当明白在下的意思,庇护我青丘国的人,先生当真以为我青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