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如棉,不用弓弹花自散;红霞似锦,何须梭织天生成。
只见悬崖峭壁之上,一老一少,两人一个凝望远方,一个仰面苍穹,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聚。逍遥派同不老长春谷之间百年的是非纠葛,在这一刻似乎终于有了了解。
无崖子神情幽远,此时失去内力的无崖子还不知道李秋水同巫行云来了,而苏星河则是从五圣教弟子那得得知自己两个师叔没有踏入五圣教地界,给无崖子反馈回来的消息也是:安全!
安心之余,听耳边松林滔滔,无崖子不禁心想:长春谷,逍遥派已无能为力。可五圣教,他虽不再是逍遥派掌门,但还可以替师门再做一些事,也算他这个不称事的掌门现在能为逍遥派做的事。
同无崖子一同再此的谢知非低声自语:“如今我命不久矣,圣教稚幼,即便同丐帮万般亲密,终究不是手足。他日凤凰陨落,蝶蛹孵化……不老长生,不老长生……呵……”
谢知非这一声轻呵似乎混着悔恨、遗憾、不甘种种情绪,最终散做空气里一缕白烟,谢知非悠长的话语传入无崖子的耳中,混着一生的遗憾与不甘:“终究是天不予我,一事无成。”
无崖子叹了声:“天地自有规程,相逢即是有缘。有因必有果,你也无需担忧身后之事。”
停顿了片刻,将虚竹直接忽视掉的无崖子缓缓道:“我虽不能做主逍遥派,但我还算使唤得动剩下的两个徒弟,若你愿意,我余生便替你照看五圣教,也算是我逍遥派在弥补对不老长春谷的亏欠。”
这当然好了!
【长老11,奖励:长老·无崖子】
听到系统的提示,谢知非心里大喜,张口便继续自己的忽悠**:兄弟,我看你徒子徒孙也不错!
只是谢知非这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便听到耳边传来两声呼唤:
“师弟,你好啦!”
“师兄,你醒啦!”
一瞬间,原本淡薄缥缈,抛却红尘、宛若世外之人的无崖子脸色瞬间白了。
巫行云多拜几年师,轻功较李秋水要高一些,先到崖边,张口便问:“师弟,当年在灵鹫宫,你为何不辞而别,为何你出去受了伤也不让苏星河来找我!”
李秋水紧接而来:“师兄,丁春秋那混账东西我已料理干净,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不等无崖子回答,巫行云同刚停下来的李秋水又掐了起来:
“师弟心若有你,还会废了手足也避你不见,你还有脸提丁春秋……!”
“师姐明知师兄离开灵鹫宫是和却一起去了无量山……况且师兄连手足断了也不找你,师姐竟也敢问!”
此时的无崖子绝望无比:“……”
师姐、师妹两个以前如此便也罢了,现在一口一句断手废足,心里真的有我吗!
看着巫行云同李秋水两人就这么在他面前掐起来,无崖子仿佛间年轻了几十岁,又见到昔日灵鹫宫上的情形。从他七八岁的时候被两人揪着问喜欢的是谁,再到十多岁的时候被拦着问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直到最后他成年了、师姐妹也变作一言不合就开打。
以前无崖子还能仗着自己北冥神功,直接站两人中间调停。
现在无崖子没有神功护体,站也站不起来!
无计可施,而多年经验则是告诉无崖子纯喊话没作用,陡然想起自己刚刚对谢知非投诚,无崖子连忙往旁边一看:“……”
人呢!谢知非人呢!
面对这个持续了一甲子的狗血大戏,谢知非理所当然丢下唯一的男主·无崖子,跑了。
从山崖上下来的谢知非大轻功甩起,直接飞到你翁那里。将教务甩了好几次,这一次谢知非依旧甩得轻松:“你翁,我刚得始祖指点,知晓圣教若要长久需融入中原武林。始祖提示我前去寻找合适弟子,教中事务你且占管,若有人来问,尽管说我闭关,待过了一月再说我出关去了中原。”
你翁一听这是始祖的指引,当下连连点头:“圣使请放心,只是圣使刚回圣教又要离开,来回奔波劳累,还请圣使多多保重身体。”
谢知非连连点头,片刻不停歇的离开五圣教:现在最好保重身体的办法,就是离开。
不管怎么说,无崖子都是这场狗血大戏的男主,只要无崖子喘喘气做艰难呼吸的模样,李秋水和巫行云就不会为难无崖子。可若谢知非留下来被无崖子牵扯进去,那结果便是无崖子没事,谢知非就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从此每天补天防身!
从五圣教离开后,谢知非一路往北上,也没用轻功,找来一辆驴车,一路叮叮当当慢悠悠的走在官道上。
路上见到了好看的风景驻步观看半日,看到了合适的小孩询问询问家境,看到不适合立刻打住不再提师徒一事,继续北上。
这一路三个月过去,谢知非的驴车这才走到了洛阳。
近日的洛阳城内来了不少江湖人,一看便知有事要发生,给自已一个‘人多好办事’的借口,谢知非在洛阳留了下来。谢知非也没去丐帮分舵,怕的是被丐帮告知‘谢教主,有来自无崖子的传话’。
在洛阳城一家生意差到几乎没人的茶肆里,谢知非同紫胤两人占据了二楼。
从楼外看,紫胤这里隐在墙这一面,外面看不着:“你什么都不说,便这么将五圣教托付与无崖子……”紫胤没再说,只是眼睛看着谢知非,无声的询问:当真合适?
谢知非摇头道:“怎么会,我何曾说交给他了。”
静静凝视谢知非的紫胤:“……”
说人话!
见此,谢知非好笑的耸了耸肩,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模样:“我出来是收徒弟,紫胤也知道,徒弟得看机缘,一直在五圣教是找不到,出来也未必能找到。”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谢知非也遇到过三个资质不错的小孩,然而不是父母不愿孩子学武,便是小孩不愿意学武,最后那个虽然愿意但性格懦弱并不适合五圣教如今的情况:“我这么做也是无奈,无论是你翁还是无崖子,都是属于偏安一隅的人。与人和为善,这样的性格本无大错,只是这世间并无岁月静好,人生在世如同逆水行舟,江湖门派也是一样。无论是你翁还是无崖子,这类人带领下的门派,五圣教都会走向衰败。”
在中原武林这个排外的圈子里,五圣教是借着武林大会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候,巧妙的卡了进来,由谢知非给五圣教开了一个比较好的头。
但是接下来的十五年里,五圣教若是不能出一位让武林惊艳并且富有张力的人物。好一些的结果便是昙花一现,很快被人忘在了后面,日后谈起便是苗疆教派;差一些的结果便是张无忌下的明教,为他人做了嫁衣不说,被会被盖棺为邪教。
想到这里,谢知非便心烦。
有张力且天资聪慧的人,谁家不看好,还是个苗苗的时候机会都被人给挖了去。即便谢知非将年岁定在十岁及以下,依旧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选。
出来的时候同无崖子说要死,死了三个月还没死,再拖下去就该一年半载了!
就在谢知非心烦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萧峰离开五圣教的时候本想同谢知非辞行,只是据你翁拦住,说是谢知非在闭关,萧峰便没有打扰。今日在街上无意中见到,立刻便上来:“谢兄弟,原来你在这里!”
上楼后,萧峰风行虎步的过来,这才发现桌上摆放有些奇怪。
只见靠窗被墙遮挡了阳光的桌子上就白了一壶茶,一个陶盏,然而这陶盏是在谢知非对面。这不像是谢知非在喝茶,而是他对面之前有个人在那里一般:“谢兄弟适才何人谈话,可是我打扰你们了?”
谢知非同紫胤两人一个无需喝茶,一个喝了也没用,叫了一壶茶也不过是为了坐在这里,动也未曾动。
见萧峰疑惑,谢知非笑了笑,掂起茶壶在空荡荡的陶盏里倒了些茶水,对着萧峰推了过去:“那倒不是,我见萧帮主过来,这才让人备了一壶,萧帮主怎的不在君山。”
同洛阳分舵舵主全冠清说完事过来的萧峰正有些口渴,恰将茶盏拿正准备一口闷掉,听到谢知非的话,萧峰诧异的抬头:“谢兄弟还不知道?”
将茶盏停在半空,萧峰解释道:“盟主说为了弘扬江湖正义,要把江湖上恶名昭彰的人罗列出来,依着这些人作恶多少给排一个狭义榜。”
说道侠义榜,萧峰难得的激动,这是他支持的事:“他日谁若杀了狭义榜上的人,便可以获得武林盟奖励的银钱或是兵器,这一次大家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侠义榜上金钱兵器的事。马副帮主说已差人将消息传到你那里,我以为谢兄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这事谢知非还真不知道,一路过来谢知非就没去丐帮分舵,更没听过有关江湖最近的消息。
谢知非只是觉得洛阳城近日江湖门派来得有些多,心里好奇便多留了几日:“我离开圣教已有一段时日,怕是与丐帮的信使错过了。”
一口茶喝下,解了渴的萧峰拉起谢知非:“错过了也不打紧,今日正好赶巧,跟我来!”
那日少室山上武林大会,原本在游骥的建议下,以五圣教和萧远山扮的神秘人这两个由头来选盟主。
然而最后遇到了点变故,五圣教洗白了,而代替五圣教的人被巫行云同李秋水两个对武林盟主半点兴趣也没有的人给抓了。谁生下来的神秘人萧远山改了户口本,还出了个雁门关血战,有仇的都不报了,他们看热闹的总不能强行上,而代替萧远山的人则是根本没有。
最终武林大会换回了最初的选项:比武!
谁的武功高,谁就是盟主。
可是那日武功高又有心思做盟主的人里面,就属萧峰和谢知非两人有心思,武功也最有望做武林盟主。
然而萧峰在大会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往自己身上使劲的插刀,差点插成了蜂窝。到比武开始的时候,即便萧峰跃跃欲试想上,但左一个马大元抱住,又一个吴长风搂住,丐帮上上下下堵住萧峰:帮主好好养伤啊,不能去!
剩下的谢知非则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即便做了盟主也难以服众,索性歇了做盟主的心思专心卖药,将五圣教不理江湖之事这个标签坐实了:车轮战不如卖药,打群架不如卖药,武林盟不如卖药!
在少林寺一众高僧阿弥陀佛的背景音之下,昆仑掌教最后稳当当的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五十多岁,活了大半辈子陡然有这么个惊天之喜砸到自己的怀里,满面红光的昆仑掌教当下撩袖子,发誓要大干一场:“这狭义榜也是武林头一遭,诸位可有什么好的意见,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
既然是头一遭,没什么大错的时候就没必要商量,遇到什么麻烦第二年再改就是。
当下,聚集了各大派掌教的大堂里,从四面八方敢来参与侠义榜组建的众人立刻表示:“肃清江湖风气,匡扶正义,乃我辈之人该做之事,并无异议。”
既然众人无异议,便一条一条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