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显大概是酒意上来了,没什么睡意,拉着舒慈一直聊到了深夜,中途她三番四次将要入眠,他都就用同一招将她唤醒,即使她最后只是用“嗯”“是吗”“我也是”这样一系列的敷衍句式在应付他,他还是精力充沛地要聊下去。
四更天,他精神抖擞地起床上朝,她终于解脱了。
至此,舒慈终于知道禹儿的好精力是如何来的了。
天生的。
晨光熹微,刚刚入眠的舒慈耳边响起了一阵哭嚎,她双眼像是压了千斤的秤砣一样,难以睁开。
“紫婵。”
紫婵在外间忙活,不知道她会这么早就醒来了,所以一时间没有听到。
舒慈翻身,伸手一摸,将哭闹的小人儿拖了过来,抱在怀里。
“乖啊,快睡……”她轻轻拍着他的背。
“呜呜呜……”睡了五六个时辰的他睡饱了,现在想吃奶。
“别哭,别哭。”她闭着眼,轻轻拍到。
“哇哇哇……”太子变本加厉,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外间的紫婵终于听到了哭声,赶紧进来:“娘娘,是殿下在哭吗?”
“你来得正好,快把他抱走。”舒慈抬起胳膊,将一团肉肉的家伙塞进了紫婵的手里,道,“不到用午膳的时辰不要叫醒我。”
“是。”紫婵双手接过太子,就见舒慈往下一倒,扯了被子继续蒙头大睡。
“呜呜呜……”太饿了,小太子将自己的手指塞入了口中,一个似乎不够,继而把整个拳头都塞了进去。
紫婵赶紧抱着他出去交给奶娘喂奶,生怕他再哭一会儿把舒慈吵醒。
周围终于清静,舒慈也终于沉入了梦乡。
***
钟粹宫里,贤妃精神了许多,度过了寒冬,她的病终于有了起色。
秋兰从外间进来,见她坐在梳妆镜面前梳发,赶紧上前接过梳子:“娘娘,让奴婢来吧。”
“嗯。”
久病之人,这头发也不会好,比起舒慈一头如绸缎似黑亮的头发,贤妃的头发似乎跟她这个人一样,有些泛黄枯燥。
“娘娘,您让奴婢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王氏还关在寿康宫里,没有放出宫。”秋兰说道。
“承恩侯府呢?没有来要人吗?”贤妃问道。
“承恩侯倒是过问过一次,之后就似乎没有了,就当府里根本就没有这号人一般。”
“呵,弃车保帅。”贤妃打开口脂盒,用手指沾了一点抹在唇上,一抹鲜红衬着她的倦容,还真有点儿病西施的味道。
“那依娘娘看,太后没有处置这王氏,究竟是何意呢?”
“还能有什么意思?留着她钓鱼呢。”贤妃抹开唇上的红色,凑在了镜面前,“钓本宫这条大鱼。”
秋兰一惊:“太后娘娘已经识破了是娘娘的手笔……”
“如今是再明白不过了,只是本宫与王氏的交易都在口头上,没有证据,她也奈何不了本宫。”贤妃轻笑,擦了擦手上残留的口脂。
“与太后作对……”秋兰有些迟疑。
“必死无疑。”贤妃轻启朱唇,“何况还有一个贵太妃,本宫是插翅难逃了,不过就看是怎么个死法了。”
“娘娘!”秋兰惊恐,当即跪在了地上。
“放心,你跟随本宫多年,本宫不会像纪贵妃那么蠢笨,拿自己的贴身侍女去赌。”贤妃伸手搭上她的肩膀,“下个月就是放一批大龄宫女出去的时候了,本宫要是没记错,你这个月刚刚满二十五罢。”
秋兰闭眼,眼泪砸在了地板上。
“本宫等的就是这天了,等你出去,本宫再和他们周旋到底。”
“娘娘,奴婢不走,奴婢愿意陪您一起……”
“不,杀孽造得太多死后也不会有好结局的。本宫生来没存什么善良的心思,如今可全用在了你的身上。”
“娘娘,要不您收手吧?就凭现在的证据,她们奈何不了您的!”秋兰抓住贤妃的衣袖,苦苦哀求。
贤妃摇头,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收手?太迟了。”
她和贵太妃如今已经站在了对立面,要想再像之前那样作壁上观,已经是不可能了。
“眼看着皇后的宝座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本宫不甘心。”贤妃就端坐在镜子面前,可她却不敢侧头去看自己的模样,那样充满着嫉妒和仇恨的一张脸,连她自己都不敢多看上一眼。
“你离开了,本宫就能放手一搏了。”她敛下神色,伸手扶起了秋兰,“让你全身而退,也不枉你跟本宫这么多年。”
“娘娘……”
大善之人会行小恶,大恶之人偶尔也会有良心尚存的时候。于贤妃而言,秋兰便是她唯一的羁绊了。
作者有话要说: 骆显:一山不容二虎,你给朕滚回自己的房间去睡!
太子:父皇,我不是虎,我属猪。
骆显:你这头猪……
舒慈:嗯?你说什么?
骆显:你这头可爱的小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