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母亲给你的那块儿?”舒慈一眼就认出来了。
“嗯。”舒景行轻笑。
舒慈也笑了起来,低头亲禹儿的耳朵:“乖乖禹儿,外祖母在天上看着你呢。”
小太子侧头看她,不明所以,一双大眼睛像是古潭一样,幽静又美丽。
他还太小,所以还不太明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发自肺腑的喜欢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如今他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些,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份深沉的爱意。
而他的母亲,此时正准备回馈他父亲的那份略显纵容的宠爱。
“娘娘,您这衣裳做大了吧?”紫婵拎着一件中衣仔细瞧了瞧。
“娘娘,这是您绣的龙纹?”紫鹃发现了衣角上的玄妙之处。
舒慈捏着绣花针,颇为无语:“不是龙纹,是祥云。”
紫鹃缄默不语,选择出去沏茶,给主子醒醒神。
紫婵比较胆大,她放下衣裳,说:“娘娘,皇上未必就想要您给他做的衣裳。”
“难道他还敢嫌弃不成?”舒慈挑眉。
紫婵摆头:“皇上爱重娘娘,您送他什么他估计都是乐意的。”
“这还差不多。”舒慈抬手,把针别在衣裳上,说,“那你说说,他想要什么?”
“自然是娘娘的陪伴了。”紫婵笑着说,“自从太子殿下出生后您的心思都移到他身上去了,对皇上的关心也疏忽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让本宫下山去看他?”
“您来去一趟的功夫算不得什么,但皇上见着您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舒慈摸了摸下巴:“是吗……”
紫婵使劲儿点头。
养心殿里,骆显正挑灯夜战,整个皇宫都暗下去了,唯独他这里的宫灯倒是越夜越亮。
“李江,再加一盏灯。”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皇上,您都批了两个时辰的折子了,该歇歇了。”李江上前说道。
“少废话,加灯。”
李江提了一口气,心底想做一个忠臣,劝阻皇上保重龙体,却又怕太过逾矩了脑袋和脖子会分家,无奈只得顺从他。
加了一盏灯,养心殿简直是灯火通明。
案头的折子越来越少,站岗的太监们也越来越困,骆显手边的茶越来越浓。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李江悄悄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快下来了。
骆显终于批完了最后一本折子,扔在一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皇上,可是要安寝了?”李江赶紧上前。
“嗯。”骆显动了动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让下面的人来伺候着,你去歇着吧。”
“奴才不累,论起服侍皇上其他人哪里有比得上奴才呢。”李江腆着脸笑着说道。
骆显轻笑一声,大步朝寝殿走去。
李江甩了一下拂尘,快步跟上。
骆显洗漱完了准备上床,一看,龙床前的帷帐不知何时落了下来。
“这夏荷,怎么不在屋子里伺候着!”李江皱眉,准备亲自上前帮骆显撩开帷帐。
“等等。”骆显喊住他。
“皇上?”李江不明所以。
骆显挥手:“下去吧。”
李江愣了一下,点头弯腰:“奴才告退。”
空气里,漂浮着的那股香味儿越来越清晰。
骆显嘴角上扬,他撩开最外层的帷帐走进去,背对着床坐着,慢条斯理地开始脱靴子。
一双白嫩滑腻的手从后面缠了上来,它圈着骆显的脖子,微微收紧。
“不问我是谁吗?”后面的人压低了声音。
骆显从善如流:“哦?阁下是何方神圣啊……”
“吾乃清泉峰上的狐妖,今年恰巧九百九十九岁,吾吸了不少男子的精血才修炼成今日的人形……”一股风从背后吹来,后面的人贴在他的后背上,低声道,“这位兄台,还差一人吾便可得道升仙了,不知你是否愿意……”
他突然翻过身,一把将她压倒在床上。
他粗粝地手指捏起她的下巴,下腹一阵火热,他问:“这又是哪里学来的把戏?”
舒慈为了吓他足足在这殿内等了两个时辰,此时见他把持不住,总算没有白费她的等待,她抬起了下巴,仰头抛了一个媚眼,声音柔得掐出水:“怎么?公子不满意吗?”
他低头,一口咬上她的脖子。
谁吸谁的血还不一定呢!
“啊——”
帷帐再次被挥落,两道身影在帐内交缠着,时不时扔出了几件衣裳,丢满了床脚。
快马赶来,为的就是让他吃干抹净。说说,这世间哪里还有她这么称他心如他意的女人了呢?
一抬手,她勾住他的脖子,扬起头和他缠吻在了一块儿。
芙蓉帐暖,天边冒出了鱼肚白的时候两人才彻底歇下。
***
李江起来上值,轻手轻脚走到了皇上的龙床前面,突然停滞不前了。
“这……”他深吸一口气冷气,顿时脸色煞白。
这是哪个狗胆包天的,趁着贵太妃娘娘不在就爬了皇上的床?这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
李江腿肚子都软了,差点儿跪地。他甚至想到贵太妃也许要拿他开刀了,毕竟皇上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睡了其他女人的啊!说不定因为他有前科,贵太妃第一个就怀疑是他把其他女人往皇上的床上送呢!
这可如何了得?
李江正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面前的帷帐有了动静,是皇上起身了。
“愣着做什么,前来伺候啊。”骆显道。
李江颤颤巍巍地上前,低着脑袋,替皇上穿衣裳,这一不留神,就扣错了扣子。
“啧,笨手笨脚。”骆显挥开他的手,“朕自己来。”
“唔……”
龙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响动,李江头发都竖了起来,他努力地偏头听,想知道这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骆显瞥他,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乱瞧什么。”
“奴才……”李江咽了咽唾沫,觉得还是说清楚得好,“皇上,贵太妃娘娘有说什么时候回宫吗?”
“你管呢。”骆显嗤了他一声。
“娘娘不在,您……”李江赶紧自己的脖子和脑袋已然分家了,不然为何凉飕飕的?
为了对贵太妃表忠心,李江冒着被皇帝一刀结果的危险,道:“娘娘要是知道您这般行事,肯定会生气的……”这是委婉说话,更夸张的是提剑砍人好吗!
骆显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龙床,终于明白这老家伙百般不正常的原因了。
此时,龙床上的女人伸出了一只胳膊,她撩起帷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她笑着说道:“李总管,这次表现得还不错嘛。”
“娘、娘娘……”李江噗通一声,跪下了。
骆显瞟了他一眼:“朕看你确实是想去西宫当掌事太监了。”
李江讪笑了一声,不知如何作答。
“西宫差了不成?真是……上你的朝去吧,我还要再睡会儿。”舒慈为他解围。
李江感激不尽,立马爬了起来,道:“皇上,奴才伺候您洗漱吧?”
骆显哼了一声,率先出门。
舒慈倒在床上,扯过锦被,继续睡。
不一会儿,一串脚步声朝龙床边走来,她还未睁眼,一个带着温度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
“等朕下朝了一起用膳,不准先走。”
她轻哼一声,捞起被子盖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