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您……”
“没事,你别紧张。”来人笑得一派温和,他还蹲下来帮助她捡东西。
“我来就行了,怎么可以劳烦您?”
那人罢手,“没事,本来就是我撞到你的。”
他一张张捡着,突然间他的手却停下来,“这些稿子是这次‘万花园’比赛的参赛作品吗?”
“是的,”助理赶紧应道,“不过这些没通过初赛,都是被王经理淘汰的。”
淘汰?那人皱了皱眉,“这份他也淘汰吗?”
助理挠了挠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王经理只吩咐这些都是可以拿回去处理掉的。”
来人沉吟了一会儿,最后把捡起来的纸稿全部还给助理,唯独留下一张。
“行吧,这些你就按照王松的意思去处理,这一张交给我。”
助理哪敢不应,她连忙答道,“好的好的。”
“大少爷,您回来了,老爷正在等您吃饭呢。”
颜以晨把外套和公事包拿给佣人,自己边扣留着袖子走入食厅。
颜远山早已坐在主位上。
“回来了,坐下来吃饭吧。”
颜以晨看了桌上的四菜一汤,又看了对面空荡荡的椅子,“爸,以星呢?”
“他?”颜远山皱着眉头,“他说他胸口又犯毛病了,自己在房间吃饭。”
“哦。”颜以晨替颜远山舀了碗汤,“那我待会上去看看。”
严远山摇摇头,“你这弟弟呀,就是这身子太不争气。还好万兴有你,我这把老骨头过两年才能安心退休。”
颜以晨笑道,“爸,您说的是什么话?我是您儿子,打理好万兴自然是我的责任。您现在有空就到其他地方走走,散散心,对了,我上次听王叔叔说巴黎那边下个月又有拍卖会……”
吃完饭后,颜以晨走上楼,要回自己房间时,却瞥见前面那房间的门没关紧,门缝侧漏出一道光。
他想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推开了那道门。
“哥。”
房内的人一听到动静,立刻从书桌上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清朗俊逸的相貌,五官虽然不是特别出挑,但组合在一起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魅力,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以星,我听爸说你老毛病又犯了。没事吧?”
颜以晨一走近,才发现他正在画画。
“没事的,只是胸口还有些不舒服。”
“身子不舒服,那还是要多休息。”
颜以晨打量着他桌上的画,又状似无意地道:“我听说你下午去公司了?其实身体不舒服,就多留在家休息,企宣的事,现在王松已经处理得挺好。你也不必经常过去,这样你自己也累。”
颜以星眼神闪烁了下,“是,我知道的,哥。我就是今天下午没事想出去走走,才想到去公司一趟。”
颜以晨替他把散落在桌面的笔插进笔筒,“以后呢,你就听哥的话,没事多在家休息得了,公司那边不必操心。”
“哦。”颜以星擦着画面上的铅笔迹,随即突然想起什么,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海报来。
“哥,最近不是在办‘万花园’设计大赛吗?今天我看王松淘汰的作品里面,有一张设计水准相当高。我想把他留下来,进入复赛。”
颜以晨挑眉,“是吗?能让你看上眼的,那应该相当不错,我看看。”
颜以星打开那张作品。只见纸上一片大海,然后左边小部分露出一处悬崖峭壁,而在峭壁上方长出一朵如火般艳丽的红花。
“这是‘万花园’的设计海报?”颜以晨四处看了下,发现这张海报上并没有任何有关房子的画面。
“嗯,”颜以星语带赞赏,“你别看这张海报上没有关于万花园的楼盘资料。当初万花园的营销方案就是以临海为卖点,我有去看过其他参赛者的作品,大部分都是画出了万花园的楼盘,然后后面就是一片海。”
“但是这张不同。你看他整个主画面就是大海,意境非常辽阔,然后旁边只画出了一朵花,这就代表着我们万花园。这张海报你不觉得比起其他,更显得有意境嘛?”
颜以晨又打量了一会儿,“听你说来,又好像确实是这样。行吧,你要是想让他进入复赛,就让他进吧。”
这本来就是件无关紧要的事,颜以晨连翻过背面看设计者的名字都没有,直接就把东西又放回桌面。
等颜以晨走后,颜以星重新打开那张设计海报。他伸手轻轻摩挲着页面,眼神越发变得温柔…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解开身下人的衣领。
“宝贝……”
女人双眼漾着水光,一双朱唇微微张开,在诱惑着男人前来采拮。
就在男人即将俯身吻上的那一瞬间——
“铃……”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间发出了不和谐响声。
“你手机响了。”
女人轻推了下男人,可后者却没有停手,“别管它……”
响了三十二秒的铃声终于歇下,可下一秒,“铃……”不和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再旖旎的气氛也经不住这么一而再地打断。
刘夏有些气愤的,直起身子抄过床头柜上手机。
他正想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屏幕上方“厉行之”三个字却让他愣了一下。
刘夏反射性的望了下墙上挂钟,时针正指向“3”。
半小时后。
“我说,这可真是破天荒第一次,你居然会在三更半夜找我?”
刘夏在厉行之旁边坐下,发现厉行之眼神有些涣散。
“怎么,你喝了很多?”
对面正在调酒的酒保替他回答:“厉先生已经喝了六杯了。”
刘夏一听,赶紧抢过厉行之手上的杯子,“你干嘛啊?都喝那么多了,还不消停会儿。”
“还给我。”厉行之有气无力地想伸手抢回,却被刘夏挡开。
“不还。”刘夏把酒杯递还给酒保,“给他来杯热红茶醒醒脑。”
厉行之见没酒喝,单手托腮,看向刘夏的眼神有些茫然,“你来干什么?”
刘夏无语,“不是你打电话叫我过来吗?”
“电话?”厉行之摇摇头,“我没有。”
行,醉酒的是大爷。
刘夏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别和对方讲道理。
酒保很快就送上一杯热红茶。
“来,你先喝了,我们再谈。”
刘夏劝了好几次,厉行之才不情不愿地灌了几口热茶进肚。
“说说,你这回又是怎么了?”
厉行之盯着茶杯。
刘夏等了好半晌,只见他一声不吭,“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怎么事,又是你家那位苏然小美人吧?”
抬起眼皮盯了他一秒,厉行之又把视线收回。
刘夏已经习惯他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你不说也行,好,当兄弟的,舍命陪君子来,今晚我同你不醉不归”
他正招呼着酒保上酒,厉行之又突然攀住他手臂,“他说,以后再也不想和我见面了。”
啥?
过了好几秒,刘夏才反应过来,厉行之这说的应该就是苏然。
他让酒保把酒收回去,“不是,我说你上次不是下定决心,要和他一刀两断了吗?”
他实在有些搞不懂这两人间的弯弯绕绕。
“我想的,但是我阻止不了自己。”
厉行之把苏然被陈琛胁迫的事告诉刘夏。
在他决心放弃苏然时,偏偏又知道他遇险一事。当他踏进那姓庄的办公室,看到苏然一脸决然坐在窗户上,那瞬间他整颗心直接停了。
他骗不了自己,他放不下苏然。
他不能容忍苏然离开他,就算对方身上还着别人的孩子。
“刘夏,怎么办?”
厉行之言语间露出浓浓的无力感,刘夏认识他这么多年,除了厉母刚过世的那段时间,厉行之从来未曾露过这么无助的一面。
他叹了口气,“行之,你真心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是不是除了苏然,你就不想要其他人了?”
“是,这辈子除了他,我不想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厉行之回答得十分坚定。
刘夏苦笑道:“那你是深深爱上他了。”
爱?
厉行之从来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如果爱情就是永远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的话,那他一定是爱上苏然了。
“是,我爱他,可是他现在根本不想留在我身边了。”
“行之……”
刘夏见他这一脸灰心丧志,也是无比感慨。
“虽然我也不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但如果你真正爱苏然,就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了,试着用真诚去打动他。”
“真诚?”厉行之的眼神又变得茫然起来,“他现在理都不理我了,我还能怎么办?”
“你还说,要不是你……”刘夏又叹了口气,之前厉行之实在太多骚操作了,这换是谁都受不了。
不过他实在看不惯厉行之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
刘夏坐直身子,一手重重拍在厉行之后背,“行了,打起精神来!不就一个苏然吗?你还有我呢!有我这个南城情场第一高手做军师,只要你乖乖听我的,我保证你最后肯定能抱得美人归!”
厉行之睁着迷茫的双眼:“真的?”
刘夏一拍胸脯,“要是我帮你搞不定苏然,就罚我和你一样,这辈子都栽在一个男人身上!”
刘夏发完“毒誓”,又勾住他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跟你说,从明天开始,你就这样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