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封往两人间来回扫视一遍,浓眉微微锁紧,问郁礼,“发生了什么事。”
担心郁礼受到欺负,蒋长封看郁明空的眼神都变了,似乎只要郁礼说郁明空欺负人,就上去给他几下把人揍趴。
郁礼不在在意地说:“回来的路上太滑,摔了一跤顺手扯到他,在泥路上滚了两圈就成这副样子了。”
“有没有摔伤,衣服呢,湿了没有?”
没等郁礼回话,蒋长封站在他面前以高大的身形隔绝了另一边郁明空的视线,把郁礼遮得严严实实,蒋长封稍微解开郁礼的雨衣把里面的衣服检查了一遍,好在衣服只湿了一小部分,他放开手直直盯了郁礼一会儿,知道对方显然有事瞒他,这时候却选择暂时不提。
哪怕雨再大,哪有人在泥路上滚两圈会滚成这副样子。
蒋长封重复问:“真的没事吗?”
郁礼迎上男人的目光,镇定摇头,“没事。”
约莫一小时后雨逐渐停了,他们拿起东西重新往墓地的方向出发,蒋长封一只手提着大部分东西,另一手不容拒绝的牵紧郁礼的手走在前头。
郁明空维持着一定的拒绝跟在后面,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前面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走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丝没什么情绪的浅淡弧度。
他想,这或许就是他得到的报应。
因愧疚而起,那份不经意的关注不知怎么渐渐变质,等他反应过来后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他对不应该的人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它见不得光,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蔓延,它不该出现,它是罪恶的,偶尔深夜时他忍不住宵想,像沾了一次不能沾的东西,生了瘾,意识却告诉他要拔除掉,过后他所能做的,就是把这份秘密悄悄守在心理,不能把这份心思告诉任何人。
蒋长封忽然回头看了郁明空一眼,看不出眼神里的情绪。
沿着山路徒步四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太奶奶的墓。
此地视野开阔平坦,玉赤峰下大半景色都能收拢在视线下,天气影响,这会儿视野范围内一片雾雾蒙蒙,如同置身在云海之中。
太奶奶墓碑边沿布满了许多青苔,周围杂草丛生,他们在树底下撑开伞把带来的包裹放在伞下遮好,郁礼将骨灰盒妥当放好后,也拿起锄头跟着另外的两人把附近的野草挖开整理干净,很快将墓地旁边的地清出来,挖好坟地后,小心将骨灰盒放下去掩埋。
两座墓地亲密的挨在一起,郁礼抹了抹发热的眼眶,垂在身侧的手很快被蒋长封握住,他抬头对男人笑笑,“太爷爷一定很开心。”
无论生死,最终都在一块,是圆满。
他们将带过来的祭品在坟前逐一烧了,郁礼对着坟墓碎碎念说了好多话,时间差不多后,蒋长封便告诉他要下山,前往附近的温泉乡找个落脚点暂时住一晚。
在雨下折腾了差不多一天,郁礼的体力透支得差不多了,加上这几天他的精神状态不好,在温泉乡里找到地方住下后,草草吃过晚餐快速冲过澡就沾在枕头上睡觉了。
蒋长封在温泉乡外面转了一圈,发现这地方虽然不算大,经营得却十分不错,想起郁礼连日来的状态,打算叫他泡泡温泉放松一下,缓解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
他回到房间正准备叫人,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团显示人已经陷入梦中。
郁礼睡得很沉,就连呼吸都比平常时候沉重了一些,他的头发没来得及擦干透,蒋长封用手轻柔地拨了拨,确定郁礼不会因此醒来后,才找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放轻动作给他擦头发。
男人目光柔和,一丁点力气都舍不得加重,就怕扰到梦中的人。
熟睡中的郁礼突然挣动了一下眼皮,蒋长封停下动作看着他,郁礼把眼掀开一条小小的缝,似乎是认出蒋长封了,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叔,脑袋稍微往他的方向蹭了一下,挨着他的腿边,面带笑意,继续睡了。
内心要有多相信一个人,才会下意识做出如此依赖的举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