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琨看着郁礼, 问他:“你会不会为了小封选择去动手术。”
手术,这个问题他曾经在郁振江嘴里听过,尽管性质不太一样,结果却是相同的。
郁礼侧坐在另一旁的椅子上, 嘴角挂着浅淡的微笑,“我从前因为自己这副身体陷入长期的折磨与自卑, 不敢接近别人, 怕被发现。一面坚强的告诉自己我不是怪物,一面又神经质般瞧不起自己。认识蒋长封之后, 最开始觉得他这人热情得有些讨厌,时间久了,就发现他是个很可靠地男人, 偷偷眷恋他对我的照顾,却碍着身体的原因不敢接受。”
“后来他发现了我是双性人, 看到那副器官时不仅没有露出惊恐讨厌的表情,还经常鼓励我,让我勇敢的面对它,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是爱我的父母给我的,我为什么要去改变呢?曾经有人给我钱让我去做了手术,我拒绝了。我要这副身体, 蒋长封也爱这副身体,现在的我就是完整的,我不会做手术。”
他越说声音越大, 迎上的蒋琨的目光明亮有神,自信而勇敢。
蒋琨看着这样的郁礼,竟有一瞬间的晃神,仿佛透过他,看到另外一个人。
徐幸最初刚跟在他身边时,性格和如今的郁礼差不多,直到后来成为他的人,跟在他身边后就慢慢的变了。
爱一个人会令自己的变得卑微,尤其是蒋琨这样冷情的男人,他的情人只多不少,孩子也越来越多,爱上蒋琨,徐幸就是怀有再多的爱,也会时间的转移而慢慢枯萎。
蒋琨身边跟的全是女人,因此徐幸动手术选择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她的器官发育得不错,虽能受孕,对身体却不太好,可那时候的徐幸爱蒋琨,爱到什么都不顾,他给她的孩子,她必须要留下。
徐幸生下蒋长封后身体就不太好了,眼看着蒋琨养在外面的女人日益增多,她心灰意冷,整个人就如秋天变黄的叶子,在凋落前替他挡了一枪,用死亡给蒋长封换取了自由。
郁礼因为爱,从一个自卑的人变得越来越自信,由内散发出光芒,而徐幸因为爱,如同一朵娇艳的花在风霜中颓败后凋零,淹没在长久的岁月里。
蒋琨看着他,久久才说:“你和阿幸很像,只是你爱对了人,而他……爱错了我。”
爱对了人会变得越来越好,而错爱,像徐幸这样的,下场就是要了他的命。
蒋琨已经五十六岁了,年过半百的年纪,他表面上去仍旧冷硬,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的内心多多少少产生一些变化。
自从徐幸离开后蒋琨就很少能睡上一个安稳觉,寒冷的黑夜,钢铁一样的男人,开始回忆起曾经卧在枕边的温度。
当然,无论蒋琨心里想些什么都不会和郁礼说出口。
两个人各自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一头陷入安静,这时外面似乎有人闯来,屋内隔音效果很好,郁礼却偏偏隐约听到什么声音。他看了蒋琨一眼往外跑去,前方一辆车冲开围在旁边的黑衣人直直往他这方向闯,郁礼下意识觉得车内坐着的人是蒋长封,刺耳的刹车声飘在空气中,车门被人拉开,一条长而有力的腿迈出开,动作尤为迅速,郁礼眼一花,就被来人粗暴用力的抱进怀里。
蒋长封不停喘着粗气,牙齿绷在一起不说话。
郁礼被他勒得腰都快断掉,过了两分钟才说:“叔,我腰疼。”
蒋长封抱紧他的腰,一声低吼,“我心更疼。”三天见不着人,想他想得心肝肺一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