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夏太医的人给宋訾把了脉,把那些金针拔了下来,然后同宋明成道:“宋小郎君体内余毒已清,并无大碍,只是药力尚未完全化开,而且之前同人厮杀也有些脱力,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卧床休养一番。”
宋明成给宋訾喂了水,表情特别的慈爱,动作也非常温柔:“慢点喝,别呛着。”宋訾注意到自己在亲爹瞳孔里的倒影还是易容前的样子,看来马甲没掉,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说到天子遇刺,宋訾总算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他动了动嘴唇,用无声的唇语道:“爹,阿言呢?”
他带了阿言出来,却不见阿言,宋訾很担心心上人的安危。
他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放心,他好得很。你睡了足足两天两夜,陛下已经处理了叛军,如无意外,今日就要启程回京。”张口闭口就是阿言,真是气死他了。
宋明成抬起手来,看上去重重的巴掌落下,只是在儿子的肩头轻轻的拍了那么一下,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最后什么都没说:“你受罪了,好好休息。”
可能是因为中毒受伤的缘故,虽然宋訾觉得自己恢复了不少,回去的时候还是给他安排了一辆比较大的马车,说来也是唏嘘,他们本来没有那么多车辆,但是因为死了好几千人,所以不少马车又空了出来。
他回去的时候坐的这辆,比来的时候宽敞许多,可以直接躺下,里面还做了减震装置。
所以说宋訾最讨厌战争和流血,但是他也知道,在这个时代,不能祈祷别人发善心,想要活得好,还是得自己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他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不再想这种沉重的话题,也不知道审刑司的人在哪,凌夷肯定没事,希望耿奇也不要有事。
宋訾躺了一会儿,又给自己翻了个身,其实伤的只是手,而且只有一道口子,看起来疤痕有点吓人,但他是那种不留疤的体质,等过几天脱落了,手背肯定又是干干净净的。
但是药力没有散去的后遗症就是身体有点麻麻的,四肢不如之前灵活,就在宋訾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动了,宽大的马车里钻进另外一个人来,那是一张宋訾熟悉万分的脸,他立马惊喜的起身,握住了阿言冰冰凉凉的手:“阿言。”
后者却用力抽开,美眸冷冰冰的看着他:“你说要保护我和孩子,结果就是这样保护的,我明明就在你的身边,你却为了别人以身犯险?!还差点被毒死,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我和孩子该怎么办?”
就算是情有可原,但是一想到情郎生死未卜。而且还有这么多事情欺瞒自己,司马彦决心让他吃个教训。
“是我不对,但是情有可原,阿言你听我解释!”宋訾重新抓住了阿言的手,然后把人拉到自己怀中,像小孩子耍赖似的,“我不放开,我死也……”
他的嘴被人捂住,看起来还是很生气的阿言用一种命令式的口吻道:“不许在我面前说那个字。”
“好。”宋訾贴着阿言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因为他是我爹,我亲爹,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这事情说来话长,我的情况有些复杂,本来早就想和你说的,但是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拖了这么久,是我不好。”宋訾见阿言冷若冰霜的脸舒缓下来,他那颗晃晃悠悠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宋訾本来是抓住阿言的手,用自己用手掌包住对方的手,见对方神色放缓,他便把手松开,轻轻地掰开阿言因为愤怒握紧的拳头,插进对方修长手指间的缝隙中,同心上人十指交握:“当时有刺客,我真的很担心阿言你会出事,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一定后悔一辈子。”
他其实也担心孩子,但是怕阿言听了不高兴,到底是没敢在这个时候提。
宋訾同比自己更加年长的情人撒着娇:“你醒来的时候不在我身边,我好难过。”
阿言却更恼:“你昏睡不醒我守着你的两日,我更难过,守了你那么久不见你醒,你爹守着你就醒了。”
“我错了。”宋訾乖巧认错,“下次不干了,咱们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
马车颠簸,他抱住心上人,凑上去亲了亲阿言抿得发白的唇,一个又一个缠绵入骨吻,传递着他心中澎湃又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情绪,把那张唇色淡淡薄唇染上水润红艳的亮色。
现在是哄老婆比较重要的,爹什么的,先抛一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