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换个小学生遇上这种场面,早都躲到桌堵底下去了,但肖家的小太姑奶奶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是个有责任有担当能独立思考有主见的早熟儿童。
“这事我能说了算吗?”小太姑奶奶问众人。
没人吭声,还是肖行雨跟她歪了歪脖子:“别的时候不一定,但今天这个地方肯定你说了算。”
“哦,那好,”小太姑奶奶沉着一口气,高举餐刀当权杖,“我同意周夏和这个院长结婚!”
毕竟从小被周夏喂大的,知恩图报就在今朝。
肖淮:“……”
周夏眼里闪着泪花走到小太姑奶奶身边,屈膝蹲下将她轻轻抱住:“谢谢……谢谢你小太姑奶奶。”
小太姑奶奶慈爱地摸摸周夏的秀发:“你不用害怕,有我在呢!”
事态峰回路转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肖淮无语,目光刀向对过:“肖行雨!”
肖行雨抬眼:“我又怎么了?”
“你支持周夏和这位姓耿的在一起?”
“说实话,我也不想支持的,”肖行雨在周夏怕怕的视线中起身,轮廓分明的侧脸转向身旁。
“但是没办法啊,陌烟她想要耿俊周夏凑一对儿,这是她第一回在我面前强烈表达她想要什么,你说作为男人我是不是有责任有义务满足人家这个愿望?”
章陌烟和肖行雨四目相对,忽然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撇开我干嘛?”肖行雨悠悠凝着她,“我们之间是差那一张证吗?我说了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你怕什么?”
章陌烟说不出话来,璀璨的水晶灯光映着肖行雨的乌发墨眼,这是她有生之年见过最好看的一双眼睛。虽然他们的关系又被他的语言艺术硬掰回来了,但是她更注意的是似乎窥见了肖行雨和肖淮的不同——某种令人雀跃的可能性。
“肖行雨你说真的?”耿俊难掩激动,章陌烟的态度前面说得很清楚啊,她希望周夏和自己能成!
肖行雨转向耿俊:“你家柴窑我还是要的。”
耿俊愣了愣,笑起来:“嗯!先记着。”
肖行雨优雅的揉了揉手边的餐巾:“君子一言。”
耿俊:“驷马难追。”
肖行雨:“信你一回。”
肖淮看着他们俩个近乎幼稚的行为:“肖行雨,你色令智昏了吗?就算想立你的宠妻人设也要分什么事情吧,怎么能这样无原则无底线!”
“为什么非要劝人家放弃,外一人家的缘份是上辈子磕破头求来的呢?”肖行雨反问,“何况周夏已经怀孕了,总不能让人家去打掉。”
肖淮想不生气都难:“我跟你说认真的,你态度能不能端正点?这和她怀没怀孕没关系,红线就是红线。”
“我也是认真的啊,还有,‘无原则无底线’是你这么用的吗?”肖行雨向周夏扬了扬下颌,“她违法了?犯罪了?你不让她嫁你娶她?还是说你准备养她一辈子?”
几句话怼得肖淮简直要吐血,无比怀念起几分钟前那个还三缄其口的肖行雨。
“肖淮,”肖行雨又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缺点,自我封闭。我不是说你性格上,而是意识形态上。孔子两千多年前就教育我们‘君子不器’,就说君子不能像器皿一样定型,思维更不能僵化。你想想天青釉瓷真是我们老肖家的事吗?那是全中国人的事,甚至全人类的事。我们几家埋头苦干几个世纪都没什么成效,一条道走不通的时候就不能换条道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