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陌烟愣了愣,退缩道:“我不了,你过去吧!”
小哇没察觉章陌烟的异样,看章陌烟没动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跟章陌烟说了句“我等下再过来”就凑上去了。
很快有服务人员给台上补了张椅子,主持人和周夏也一起坐下,转眼间周夏的分享会就变成了耿白山、周夏、主持人的媒体见面会。
“耿先生,我们看到您刚才已经在参观周夏女士的陶瓷作品,对于她的这个展览我们想问一下您有什么样的评价呢?”
一个记者站起来拿着话筒向耿白山提问。
耿白山接过周夏为他递上的话筒,嘴角朝上,停了片刻。
现场立刻呈现出一种等待的安静。
“陶瓷是中华文明历经沧桑流传下来的宝贵遗产,汝窑的名字如雷贯耳,天青釉瓷更是汝窑乃至中国陶瓷的翘楚,今天这里有肖国涛大师的天青釉瓷坐镇,我这自愧不如的人岂敢对他的传人评头论足。”
耿白山无论从形象、气度、谈吐、举止来衡量,都是一位非常成熟的场面人,他的身上混合着企业家与书生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傲气。
他的这番话说得相当体面,可是坐在下面的媒体记者随便拎一个都是长着七窍玲珑心的人精,立即就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您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肖国涛大师的天青釉瓷在,您今天对周夏女士的作品就会提出点儿建议的是吗?”
这么犀利提出问题的人,章陌烟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们圈子里一个出了名的挑事精,一向为博眼球没三观没分寸没节操,从来不顾场合也不懂以和为贵。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耿白山客套而冷淡的微笑,“汝窑的珍稀无需赘言,我觉得年轻人在做好主业的前提下,能够传承发扬汝窑的技艺、做一些个人创作是很好的事情。”
这下不仅是那挑事精,就是个人都能听出耿白山这话绵里藏针、话里有话了。
记者同志们一向是最喜闻乐见这种苗头了,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人站了起来:“据我们所知,周夏女士现在的主业是担任着肖盛瓷业的产品总监,您是不是更建议她做好本职工作呢?”
耿白山哈哈笑起来:“小同志,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你这样尖锐小心周小姐要将你赶出去了!”
那问话的记者憨憨笑起来,谦然地朝向周夏:“周夏女士,请千万别赶我出去,耿老先生空降您的展览,我本是想帮您套一些耿先生的建议的,真的是出于一片好心!”
周夏已经汗如雨下了,可眼下这场合就算对方递来的是把刀,她也得接着:“耿先生是开玩笑的,当然不会赶您出去!你的用心我非常感谢,其实我也希望耿先生能够对我这个后辈指教一二,您的意见对我来说非常宝贵!”
耿白山摇了摇头:“指教我可不敢当,毕竟我自己的儿孙很多都不做陶瓷了,都没有在这一行有所建树,我怎么有份量去指教他人的孩子呢?”
“耿先生您家族的成员也有从事别的行业的吗?”
耿白山肯定道:“当然了,做陶瓷是很辛苦的,也要讲个兴趣,我们耿家虽然有白山集团在,但是我从来不限制子女儿孙们的发展,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他们有的做了老师、有的做了医生,我觉得很好,对社会很有贡献。我也希望他们离开这行的人能找到别的行业从业者做爱人,哈哈,这样有助于保持我们耿家人口的多样性!”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周夏、耿俊、章陌烟,心脏同时猛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