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低声道:“他是接到谁的命令,进的昭阳城?”
就算何罗现在没有在昭阳城老家里,那里也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并没有谁的命令,是他自己的进的昭阳城。”对面的工作人员压力很大,但还是补充了一句,“他对谁都这样说,他带着蝴蝶鳞片的防护衣,在雾气里找了一个半小时,什么都没找到,抵抗不了雾气的侵噬,就退回来了,算是唯一一个没死的闯入者,但出了雾气之后,他就开始急速老化,身体没有任何病理的病变,就像——就像被人把时间都抽走了一样。”
阿星只是冷淡地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能入选昭阳新城的守望者,都是被千挑万选过的,又怎么可能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随意进入昭阳城?
“我是真的不知道,上面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办法治疗这个病……”那人的声音越说越低。
“我做不到,”阿星摇头,“当试探开始时,总要付出代价,就算是天灾本身,也恢复不了他们带来的灾难,又何况是我呢?”
“要不,您去看看他?”那位工作人员还是不愿意放弃,“或许能发现一点什么呢?”
“发现什么!”何罗在一边听得心烦,抬眼道,“亲爱的不想去,你们再搞事,就和他一起去死好了。”
对面的人只能无奈离开。
阿星看了一眼窗外,走过来,捏了捏何罗的手臂。
少年的手臂像刮皮的藕一样白皙漂亮,但触感却非常q弹,宛如橡皮。
“干、干什么啊~”何罗一时羞涩了,头发都动起来,裹住了脖子。
“按一下,解压。”阿星捏啊捏,从手腕到上臂,捏着何罗有点想打个滚变成原型算了。
弄了好一会,他才停下来。
“阿星我发现你其实是喜欢我的触手吧?”何罗又把手伸给他。
阿星轻咳一声,耳朵有点红:“倒也没有喜欢,只是不讨厌。”
“少见你有说谎的时候哦~行吧,现在要怎么做?”何罗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夏繁枝,“那东西的灵能很微弱,就在医院里,但是它收敛的太好了,我居然感觉到具体的位置?”
“这也是有可能的,就像人找到一只狗的时间大于找到一只蚂蚁的时间。”阿星想起当年阿罗本体都没能发现瘟疫云,嗦粉一样嗦了大半后,瘟疫云才惨叫着挣扎逃亡,然后阿罗直接炸了。
或者说,有些比较弱小的天灾之耻,靠的就是苟活,才能在浓雾弥漫的天灾世界生存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待两天?”何罗左看右看,“也还行,我给你讲,医疗知识我其实看过很多,这里病人一定很多吧,要不然我给你露一手,有没有什么要开刀的,我能一次拿所有的手术器械,什么助手啊拉勾啊,都不用……”
他脑补了一下,觉得自己很有潜力,如果有手术比赛的话,触手们必不会像打游戏那么废物。
阿星闻言,脸色先是一僵,然后想了一下:“这里有不少异种感染失败的,已经被视为损失了,我到时去问问看有没有谁愿意让你动手术。”
何罗立刻抱上去:“亲爱的你真棒,我最爱你了。”
于是阿星陪他出门,一边是去物色受害者,一边算是检查那个东西的线索。
但他们都没想到,线索会来得那么快。
他们转过四楼的一个走廊时,就看到迎面过来一个有点脸熟的少年,正嘀咕着什么:“当我的小精灵嘛,你那么聪明,我保证会是一个很好的饲养员,你就叫皮卡丘怎么样,金手指你理理我啊,别太高冷——”
遇到转角的一瞬,少年抬头,声音嘎然而止,但张开的嘴,却怎么也闭不上去。
何罗歪歪头,想起他来:“是你啊,奶茶……”
骤然间,少年发出一声惊天惨叫,慌不择路,转身狂奔,但他身后是一个死路,于是焦急之下,正好一扇门打开了,他冲进去,立刻关上。
何罗看向阿星,无辜地耸了耸肩。
阿星笑了笑,看到房间上核磁共震的牌子,拉着他的手:“好了,走吧,别吓人家了。”
就在这时,那房间里传来一声更大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连绵惨叫——那不是人发出的,而像是什么东西刮着墙壁。
阿星的步伐顿住。
他走过去,强行拉开了房间门。
在他的灵视之中,巨大的仪器外,少年不知所措,而正在运转的圆形仪器中心的洞子里,空无一物的空气里,正有一团气流,如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被疯狂搅动着,内部的病菌病毒几乎被离心力甩到外圈,带出一层霉菌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