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明明聚拢着一圈人, 场面却尤为安静。
邵流惊觉自己犯了巨大的错误——
他从一开始就不该靠近娄清,不该好奇关于她的任何事情,不该迈出那走向地狱的一步。
明明已经吃过那么多次教训, 竟然还没有长记性!
他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就在这时,火气上头的于庚突然想起什么。
“欧玲?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他转头问霍恩, “是哪两个字?哪个欧哪个玲?”
霍恩是个十分敬业的小主人,非常清楚自己每个客人的名字。
他回答于庚的时候, 欧玲便在一旁嗤笑:“刚刚不是还装作不认识我吗?现在又觉得熟悉了?”
谁知于庚听霍恩一说完,立刻气愤道:“我想起这个名字了!”
他转过头对娄清说:“清清姐, 你不知道,之前在学校的论坛里一直有人黑你, 后来那人顶帖的时候掉了马,就是这个欧玲!”
“这么说来, 我好像也有点印象。”蒋峻熙附和道,“那个马甲好像叫……欧气十足?”
这种事情不说还好, 一旦提起来便没个底。
大家七嘴八舌的,很快就把欧玲的底都给掀了起来。
旁边的宾客听他们谈论着,心里便有了倾向, 看向他们的目光也逐渐产生了一些变化。
反倒是娄清一直在乔博士的工作室帮忙,甚至不知道学校里还有个论坛。
但她非常善于利用形势, 一见这幅场景,立刻装作无辜地看向邵流。
霍恩的脸色也黑下去:“这是真的吗?”
欧玲慌了神,急匆匆喊:“你们不要乱说!”
“究竟是谁在乱说, 你自己心里有数!”于庚冷哼一声。
事态逐渐清晰,大家看着欧玲的反应,心里多少有了数。
争风吃醋, 害人不浅啊!
无数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欧玲……以及邵流,来回不停地在他俩之间打转。
邵流被那么多束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非常想当场转身走人,但他又清晰地知道,一旦自己现在溜走,那些风言风语……就更说不清楚了。
他只好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听大家继续讨论着,期盼捋明白情况后能好好为自己辩解几句。
眼见着局势越来越一边倒,欧彦终于忍不住了。
再怎么不争气,欧玲也是他的堂妹,出门在外,都象征着欧家的脸面。
他彬彬有礼地问:“不知道娄小姐要怎样才肯高抬贵手?”
娄清抬起袖子,抹了抹自己不存在的眼泪:“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我也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娄清眼眸低垂,声音细微,“欧小姐和邵流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的事情,至于我……赔我点衣服的钱就罢了吧。”
欧彦登时攥紧了拳头。
如果她要的赔偿不是二十万联邦币的话,欧彦或许会把她的话当真。
一面装着无辜,一面又在狮子大开口……真是好一副戏精做派!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继续杵在这儿让其他人看笑话,欧彦也只能把气憋劲肚子里。
“好,就听娄小姐的。”
转账到账时,光脑里响起一阵“丁零零”的清脆声音。
娄清看着转账提示里的一长串零,高兴地哼起了轻快的小曲。
她之前攒下的钱全都用来买了机甲材料,账户里空空如也了一段日子,总是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直到这会儿才算是有了点充实感。
欧彦没多待,转完账后很快便憋着气离开。
只剩下娄清一个人待在后厅的房间里,靠在窗边,俯瞰夜晚的花园。
冬春交接,凉风习习,捎带着风信子淡淡的芬芳扑鼻而来。
但娄清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到“咯噔”一声,有人从外头推开门走进来。
回头一看,原来是邵流。
“你向欧彦要了多少钱?”
“不多,二十万而已。”娄清倚着窗户说。
“我听说里面有一半是精神损失费,那里头是不是也该有我的一半?”
娄清稀奇地打量他两眼:“你竟然也开始不要脸了?”
“和你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邵流冷着脸道。
“世风日下啊!”娄清感叹道。
“是近墨者黑。”邵流反驳。
娄清心下感叹,自己竟然能把邵流逼成这样,真是活久见。
不过她也确实坑了邵流太多次,回回逮着一只羊毛蓐,说来也有些惭愧。
于是答应道:“行,我现在给你转账。”
钱在账户里还没捂热呢,转手就要划出去一小半,多少有些心疼。
但还没等娄清心疼完,邵流一把抓住她正要动作的手。
“不用转了,我用这些钱换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娄清真有些好奇起来,微微抬起头不解地看向邵流。
吊灯幽黄的光打在娄清脸上,她背后是宁静的夜色与月光。
冰凉的夜风从窗外拂来,透过单薄的西服钻进空阔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