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闻宠若惊:这样的感情竟然真的有,竟然真的降落在了我身上!
太子眼中掠过浓浓的悔意,他不该说出来的,果然谷哥儿厌恶他了,巨大的痛楚袭击了他全身,紧握成拳的手抖了起来,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发作。
暗哑的嗓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便当我癫症发作,脑子不清醒……”
话没说完,咬住了自己的手,高大的身躯痛苦地躬了起来。
南若一惊,立刻上前弯腰去看他的手,赶在咬破之前按住他的牙齿:“松口,快,松口。”
牙齿非但没松,还连他塞进去的手指一起咬了一口,这回可比之前狠了许多,南若禁不住嘶了一声。
牙关瞬间松开,太子目光恢复清明,看着南若手指上的咬痕面上掠过一抹惶然,捧起他的手:“很疼吗?”
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还疼吗?”
待反应过来自己握了对方的手,又迅速放开,怕在那双杏眼里看到厌憎。
南若何时见太子露出过这样的姿态,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人不安地蹲在他面前,仰头想要看他又怕看他,像做错事不知所措的孩童。
一股怜悯之情不可抑制地涌上了心头。
南若吃软不吃硬,而且最受不了美强惨,前世他写得最好的就是这类角色,几乎每个剧本里都有。
男人的劣根性:劝风尘从良,拉良家下水,他偏前者,大约幼时看多了拯救世界的动画,深怀救人于水火的英雄情结,以至于看着太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
忍不住叹了口气。
太子立刻将目光移到他脸上。
南若蹲下来,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给我一些时间,今日之事太过突然,殿下总得让我想一想。”
太子似难以置信的呆住,而后整个人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开口声音嘶哑:“好。”
“我们先出去,殿下明日还要守灵,得早些歇息养精蓄锐。”
太子立刻点头。
南若松了口气,扶着他站起来,而后退下一阶,示意太子先走。
太子有点失望,却不敢惹他烦,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地下室。
外头黑漆漆一片,柜门一关,只能借着月光看到彼此的轮廓。
南若假装感觉不到太子仗着黑暗犹如实质的目光,道:“臣不便与殿下一道露面,先回去了。”
傅卓过来:“你记得路吗?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我记得。”南若拒绝,向两人拜别,沿着来路出了宫殿。
太子看着他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才收回了视线,脚下踉跄,扶住阵痛的头。
“表哥!”傅卓忙去扶他,又扭头想叫南若回来,被太子钳住了胳膊。
“别叫,一会儿就好。”
傅卓避开他胳膊上的伤,将他扶着坐到椅子上。
太子按压着太阳穴,欣喜过去,忽又后悔起来,他不该说的,他这副样子能给谷哥儿什么呢,反而成了他的妨碍,若没有他,谷哥儿许会过得更好,尤其想到也许有一日他会伤害到他,巨大的无力感袭来,面上浮起颓然。
错了,错了,他不该点破。
痛苦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忽然传来脚步声,却是南若又折返了回来,迎着太子怔愣的目光走到他面前。
“未免殿下在灵前发作被那帮言官抓到把柄,臣这几日会想办法待在福宁宫,随时等殿下宣召,殿下?”
太子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南若便只好叮嘱傅卓:“若有不对,及时来找我。”
傅卓目光在他和太子之间打了个来回,嘴上道:“知道了,若非怕被人发觉,我恨不能让你代替我。”
南若重新看向太子,微微倾身,直视他的双眼:“殿下可记得我方才在里面说的话?”
难道后悔了?
太子紧张:“记得。”
南若伸手替他抚平肩头的折痕:“在我想好之前,还请殿下保重好身体。”
太子立刻道:“好,我听你的。”
南若这才转身离去。
傅卓眼珠转了转,凑到太子身边:“南宫说了什么?他应你了?”
却见表哥仿佛磕了神药,瞬间精神转好,恢复了平日的从容,站起来,答非所问:“走了,免得刘端等急。”
还神神秘秘的,傅卓撇撇嘴,打算回头去问南宫。
太子阖了阖眼,敛去眼中的愉悦,脚步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