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有……他教她怎么练钢琴,走很远的路,为她买桑叶,好脾气地帮她补作业,下雨天共打一把伞,伞沿总是朝着她倾斜。
于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看到了一年四季交替轮转。
心脏越发柔软,回忆令她珍惜。徐白埋首在他的胸前,郑重地说了一句:“是呀,你没有欺负过我。你对我很好。”
一室温情。
甜蜜短暂,欢愉也仅有一夜,次日便是周四,适合工作的日子。
徐白昨天请假,领了个结婚证,今天来上班时,她就带了一包喜糖。毕竟再过一段时间,她还要请一次婚假,和谢平川出门度蜜月。
同事们纷纷道贺,也有女同事询问:“小白,你这就结婚了啊,新郎是谢平川吗?”
谢平川被停薪留职,早已不算是公司高管,脱离了这一层联系,徐白就无心隐瞒:“是的,我昨天和他去了民政局。”
她的左手戴了戒指——不是谢平川的求婚戒指,是另一款朴素的对戒。
翻译组的组长叶景博道:“恭喜你们。对了,徐白,你什么时候办喜酒,我们都去。”
近期还没有时间。因为谢平川正在准备证据,处理XV公司的事,人际交往暂放一边,徐白也不觉得着急。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要等我们的亲戚有空……还要安排一段时间。到时候一定发喜帖,希望大家都能来。”
叶景博笑道:“很好,徐白,我们替你高兴。”
喜糖被发给众人,没人提起赵安然。
虽然他的座位还空着。
都说互联网公司气氛轻松,众人平等。但是无论如何,领导依然是领导,规则依旧是规则,哪怕你能随口称呼上司的英文名,也不代表他就是和你们一条心,在职场交朋友,或许弊大于利。
往日的叶景博,总是很器重赵安然。但是现在的叶组长,几乎不讲赵安然三个字,翻译组的员工都不知道案件审理情况,徐白从谢平川那里问到的,也只是模糊不清的回答。
她过了几天婚后生活,总之如胶似漆,如鱼得水。
转折就发生在礼拜一。
董事会重新裁决,让谢平川官复原职,不仅担当技术总监,更升任公司副总经理。
技术部离不开谢平川,他的回归刻不容缓。
徐白摸不准状况。
谢平川就像往常一样,开车和徐白一起上班——他仍然选择遵循设定,开着一辆普通的轿车,和现阶段的收入严重不符。
红灯路口处,徐白问道:“你的职位复原了,你没有骗我吧?”
谢平川握着方向盘,许是因为猛然用劲,手指关节有些泛白。
他道:“你觉得我骗了你什么?”
徐白歪头,讲不出话。像是一只侧耳倾听的小猫。
“XV公司的针对,董事会的不信任,还有高昂的律师费……”谢平川说出部分实情,良心仍有一丝愧疚。但是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要装穷,把徐白骗进民政局。
除了他自己,他不可能让徐白嫁给别人。
徐白本就是倒戈的立场。她根本不做细想,便道:“董事会相信你了吗?你的证据终于有用了,我也好开心。”
她接着问:“网上的视频怎么办?就是何兴怀的那个视频,点击量真的好高。”
红灯转为绿灯,谢平川缓速前行。
徐白没再纠缠“官复原职”的问题,谢平川多少放宽了心,他把话题引向何兴怀,最后做出了总结:“何兴怀能拍视频,别人也能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一项任务说得简单,其实被交给了恒夏公关部。
谢平川只是一个人。他还要兼顾工作,采集别的证据,他并非三头六臂,不可能忙得过来。
公关部没有让谢平川失望。几天之后,各大网站与“何兴怀”关联的标签上,最热视频都成了一段剪辑——那是一段记者对何兴怀的专访。
说是专访,其实是探查。深度挖掘何兴怀的背景,工作经历,以及日常交际圈。
他的家庭条件较差,父亲早年去世,母亲抚养兄弟三人,唯独何兴怀成绩好。当年他执意出国,迫使家中四处借债,至今没有还完,两位兄长年过三十,尚不敢娶妻。
与之相反的是,何兴怀自己并不节约。他和记者谈起奢侈品,无意露出腕间的手表,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所谓海归的骄傲。
他轻视女人,看不起普通人,谈吐全是槽点,引发一阵公愤。
不到一周,何兴怀的账号被深挖,曾经做过的动态和评论,都被曝光在公众视野之下——至于之前对恒夏的控诉,再无一人响应。他代替了恒夏,成为新的宣泄点。
恒夏对此喜闻乐见,XV公司却气急败坏。
就连闻讯赶来的秦越,也愤怒地摔了一个手机。
“玩的一手好公关,”秦越笑道,“借着我们这次发力,任凭恒夏的名声跌到谷底,结果趁我们不注意,找了个小报记者,塞给何兴怀一笔钱,就让他接受了采访。”
秦越不耐烦地抽烟,烟管黏在他的嘴上,他的声音愈加沉重:“恒夏的声誉回来了,谢平川也成功复职了,赵安然那边进展不顺利,这计划必须改一改。”
XV公司的副总经理吴永福问道:“秦总,您说说,应该怎么改?”
“叶景博告诉我,徐白和谢平川结婚了,”秦越咧嘴而笑,带出淡淡的烟味,“谢平川准备的证据,肯定只和他自己有关,再不济也是恒夏那些高管,把矛头对准徐白怎么样?我不信他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吴永福颔首。
他双手搭在腿上,坐稳了一把老板椅,称赞道:“秦总思维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