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观不悦:“如此年纪,怎么能这般暮气。”
谢玉笑笑:“正是因为下官如此年纪,才会这般想,王大人德高望重,为何不想回京为皇上殚精竭虑?”
王观一怔,正是他这般的年纪到了京都怕是整日里都不得已的陷入勾心斗角之中,哪里还能做得了事,也只能在地方上维护一二。
“这边王爷,王大人,节度使大人都任下官施为,到了京都六大氏族掣肘,怕下官的本事发挥不出一二,反而会让人以为王大人耳聋眼花,把顽石当成美玉,即便日后能有下官所长之事,也不知道那时下官是何等年岁了。”
谢玉温言浅笑。
王观目光深深,只看着谢玉因为这些时日上下奔走瘦了不少的面庞越发俊逸出尘,美如冠玉。
原来他以为自家的孩子就算是比不上,差的也不多,现在看实在是差的太远。
就如这些时日他联名谢玉的折子总有十几份,若是内阁有意,谢玉早进京了。
可见谢玉说的没错,就是进了京,怕也是做不了什么。
人老持重,王观想的是日后,谢玉想的是当下。
这方是年轻人嘛!
别说话语得体,只这份儿为民之心,王家的孩子就比不上。
“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这个时候内忧外患的也顾不得徐国,待尘埃落定,氏族的德行可是不容人。”王观这话说的就深了。
谢玉明白,对王观长长一稽。
“谢大人指教。”谢玉道。
“知道就好。”王观道。
闲言罢,王观问:“你真是只为此来?”
谢玉郑重其事:“是。”
王观点了点头,左右示意退下,待屋中只有他和谢玉两人,才压低了声音:“有一事,你若不来我也不会告诉你,但既然你来了,就只入你我二人四耳。”
谢玉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日此来好像还真是时候,点头应:“请大人明言。”
王观声音更低:“你可知为何皇上频频往钦天监?”
谢玉摇头。
王观近乎无声的一字一句:“辅星于西。”
谢玉讶然:什么意思?
王观笑了笑:“据说最早出现时是在去岁深秋初冬之季。”
谢玉神色不变,眼底晃了下。
她来到这里正是深秋初冬。
姜晟往并州来也是那个季节。
王观看着谢玉,笑的更深。
谢玉以为王观是让她“自己去体会”的意思。
……虽然这很有些自欺欺人。
辅星于西。
王观知道的话,汉王应该也知道,那汉王世子大抵也知道。
并州在大炎之西。
江州的方向也差不多。
她又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怀疑她。
还有以姜堰那个视人为草芥的德行,在姜宏和姜晟发生矛盾的时候偏向姜晟,说不定也在怀疑姜晟是“辅”。
所以在断定她在辅助姜晟时,就直言姜晟回不来……
谢玉也顾不得看王氏宛如头顶上是红是金,努力的回想她看书的时候是不是曾见到过类似钦天监,什么“辅星于西”之类。
可越是努力回想就越是想不起来。
再有那夜君苑姜堰的那番话,谢玉觉得自己头顶上的蓝汪汪都颤颤巍巍的要变色。
“大人,来信了。”小玖兴奋的跳进来。
谢玉下意识的往门外看。
小玖嘻嘻的笑:“大人,十八没来,是从驿站送来的。”
谢玉略有失望,可岂不是也正是姜晟送来的信?
“拿来!”谢玉伸手。
“是。”
小玖连忙奉上,待看着主子喜色上眉梢,小玖嘴巴也咧到了耳朵根儿。
虽然主子没说过,可他能感觉得到主子这些时日的不虞,今儿个四公子来信,他就知道主子定然欢喜,果然如此呢。
小玖退了下去,还懂事的书房的房门关上。
谢玉点了下头就顾不得小玖了,忙不迭的打开信件。
既然姜晟来信,那应该一切都还好。
看着信上的内容,谢玉神色放缓。
信上头一句说的就是平安顺遂,然后说外面景色不同并州城,别有宽广无垠,也难怪飞戎最崇尚的是狼,是鹰,还说他去了忘川谷,那里果然是个好地方,在那里他第一次遇到厮罗,后来差点儿抓到厮罗,又说看到了姜宏,姜宏穿着飞戎铁甲意图混到飞戎部落,只可惜受了伤,未曾了却,但姜宏和他不应该碰到,他担心姜宏去的方向没有探查严明,所以他会往原本姜宏所去之地,然后回转阳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