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辛苦没什么,就是过几日就该来小日子了,嬷嬷在身边,总能周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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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门关县衙正中的官堂之中,大部分的阳门关官员尽数在场,县令崔凤在左下首的位置坐着,有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文官想要问县令,崔凤闭目不语,众官员只能等着。
“都到了吗?”崔凤突然问。
“还有几人……”
崔凤冷嗤:“又不是刚入官场的青皮小子,竟是连新官上任三把火都不知道,愚蠢。”
其他官员不敢言语,只能继续等候,有的有心想要跟关系不错的家伙报信,可想到万一他刚走那位大人就来了岂不是连自己也完了?只能招呼了外头的仆从去叫人。
能来不能来的,看运气了。
终于,门外脚步声传来。
“刺史大人到。”
高呼声后,谢玉进来。
大红的官袍耀眼刺目,白皙俊美的面庞几乎晃花了在场一众官员的眼,清冷淡然的眸子又让一众官员们脖颈发紧。
崔凤也站起来,躬身行礼。
“见过大人。”
一众官员齐声高喝。
谢玉立在正中主位之上,环顾一周也能看出来有的官员没有到。
虽然只是一县,但知县,县丞,主簿,典吏,还有下面各个无品的官员总也有十几个之多。
谢玉没有问,直奔正题。
“本官蒙朝廷之命,为阳门关主事之官,自当尽心竭力,若无战事,本官自当把阳门关内事务一一梳笼清楚,无一错漏,但逢战事,本官只能从简从速,还请诸位见谅。”谢玉道。
“下官等谨遵大人吩咐。”崔凤等人齐声高喝。
“如此,那本官也就不客气了。”遂谢玉问,“如今城中百姓可用粮草多少?辎重弓箭各有多少?伤者多少?重伤者多少?医者多少?药材多少?百姓多少?妇孺多少?”
一连串的问题出来,众官员连崔凤的脑门都在冒汗。
知道粮草辎重不成问题,可谁他娘的知道百姓妇孺有多少?
可好像这位刺史大人就知道,听说自从城外流民出现之后,刺史大人就登记了名册实录,男女老幼多少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在各业都有专门官员官吏处理,有的官员能报上谢玉所问,有的官员只能回答不知,也有的官员随口瞎编。
战事紧要,这位刺史大人还能下去挨个查询不成?
谢玉神色淡淡,只出声:“记下来。”
“是。”
一道声音从一侧的屏风处冒出来。
崔凤等人这才发现屏风后面的刘恩,刘恩正手执墨笔记录,看到众人的视线露齿一笑。
嘶——
先前说了瞎话的官员忍不住擦汗。
刘恩一直跟在四公子身边,崔凤等人都认得。
所以莫不是其实是四公子想要知道?
正忐忑间,上官云进了来。
“大人,所有辎重粮草尽数入库。”上官云禀告。
“好。”
谢玉颔首,这才环顾四周一一看过在场的一众官员。
在场一众官员包括崔凤都觉得头顶上压力袭来。
“本官刚进来时,阳门关官员一十二位,现在一十三位,诸位很好,在此阳门关外逢大敌之时仍记得上下尊卑,本官甚慰,既本官受命领阳门关之责,便必当竭尽所能,今告知诸位,本官之命,若有通外敌者,杀。若有怠慢军情者,杀。若有不服上命者,杀。”
“是。”崔凤等官员脸色发白,躬身应诺。
从“上下尊卑”四个字就听出来了这位刺史大人不高兴,再后面三个“杀”字出,谁敢不应!
谢玉颔首:“从现在伊始,没有来的日后就不用来了。”
“崔县令,说一说哪些官职尚有空缺。”
谢玉直接免官,看意思还要直接任命。
崔凤心头一颤,抬头看向谢玉:“大人,这些时日飞戎敌军攻城日夜不停,我等虽不能上阵杀敌,可安抚百姓,调动军资,巡查街面,防敌探侵,也是日夜操劳,难以安眠,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大人前来,为我等引领明途,我等五内皆喜,大人初到,不免有吏员不知大人性情,但绝非是有意冒犯大人,百姓辛苦,为民操劳之时,应是来不及赶回,还请大人恕罪!”
崔凤神色诚恳,字句肺腑。
其他一众官员也都跟着上前。
“大人,崔大人所言极是。”
“还请大人饶过这一回。”
“……”
随着最先跟着崔凤的七八个官员跪下去,剩余的几名官员也跟着跪下。
谢玉睇着他们,眼中幽深的看不清神色。
就在这时候外头有急急忙忙赶到门口被拦下的官吏,疾声大呼。
“大人,大人,下官等不知大人驾到,还请大人恕罪。”
“大人,我等实不是有意怠慢,而是百姓事务繁杂,忙碌不及,还请大人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