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哼了声,屋子后面站出来几个人,五大三粗臂膀腰圆的如同几座高山。
小崔胖子下意识的躲到谢玉身后,谢玉身形不动,不高兴的看着掌柜:“你这是哄抬物价,以次充好。”
看谢玉像是没看到那几个汉子,掌柜也是脸色肃然:“郎君慎言,咱家的铺子虽说只是京都街面上最寻常的,可背后却是王氏,郎君远道而来怕是还不知道京都的情势,别因为个不值钱的小东西给自家惹上麻烦。”
谢玉呵呵:“掌柜这是威胁了哦。”
掌柜微笑:“郎君说笑了,在下只是好心劝告郎君,京都之地可不像是僻壤之处,别看下雨天的外面没什么人,可您这一走出去随便撞个人说不定就是哪家的贵戚。”
“你就不怕本公子也是谁家的贵戚?”谢玉道。
掌柜咧着嘴:“郎君说笑了,若真是贵戚,岂能在乎这三瓜两枣的!”
谢玉目光幽幽:“你在骂我?”
掌柜笑容不变:“不敢,只是实话实说。”
谢玉扫了眼那几个杵在屋子里的汉子,道:“若是我现在要走,你是不是还要他们打我?”
掌柜道:“郎君说笑了,只是郎君在小店里待了这许久,若是不买些东西未免寒酸了些。”
什么三瓜两枣,寒酸之类还真是刺耳,不过不动手的话,她的借口就少了不少……
谢玉正想着,掌柜后面又道:“本店断不会容许这种瞧不起氏族王氏的事情发生,还请郎君见谅!”
哎呦,这就是她不买就是看不起王氏,这几个人八成会动手了哦。
“你们还想打人!”小崔胖子喊了声。
掌柜笑而不语。
在谢玉看来就是默认。
谢玉扬唇笑了,本就俊美翩然的面庞一笑之下如同绚烂昙花霎时无双。
“来人!”
谢玉陡然一声喝。
店铺里掌柜一愣,外面绵绵细雨之中似有闷雷响起。
随后一队队穿着盔甲的兵士进到店铺里。
京都兵士各有司盔甲各有不同,掌柜一眼就认出这队进来的兵士穿着是京兆府的装备。
难不成这人跟京兆府有关系?没听说过啊!
这个念头只转了一瞬,掌柜已经是恭顺客气老腰也弯下来一截的在谢玉面前:“还请大人恕罪,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
谢玉根本不容掌柜说下去,道:“本官京兆府牧谢氏谢玉。”
本来还想说一些势弱的话的掌柜一滞,脑袋里也空白一片。
京兆府牧,二品大员,来他这家小店想干嘛?
也不用掌柜再想什么,谢玉已然解答:“尔等小铺,仗着背后王氏颜面,哄抬物价,以次充好,辱骂朝中二品大员,更以威胁殴打,本官亲眼所见,此查封此铺,铺中上下尽数关押,不日依律小惩其戒。”
“是!”
兵士轰然而起,不管三七二十把铺子的上下人等都押走,不到一刻钟,偌大的封条贴到了铺子外头。
谢玉没有等结果,而是按照先前谢留和他的小伙伴们找到的几家铺子挨家“钓鱼”。
这几家铺子背后都是六大氏族在撑腰,买卖的都是寻常人家觉得奢贵,真正豪门大族又是不怎么看得上眼儿的饰品佩饰衣裳布匹等等,最重要的是铺子的掌柜小二都颇有些狗眼看人低。
谢玉先一个想要解决的就是这些人。
真正眼睛毒辣的掌柜定能看出来谢玉的脚跟,真正气魄大的掌柜也不会在乎那三瓜两枣,只有这些人才容易“被钓鱼”。
她给的几个罪名足以让他们流放,家里头不想被流放的话,只能掏钱赎买。
铺子里的东西被京兆府扣下了,老老实实的给她就完了,不想给她就仔细的查,若是真的查出来什么那就抱歉了,赎买也不行。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成,不过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这些手段还要多谢谢什,谢什在礼部没什么事儿听的八卦热闹最多,晚上和谢玉闲聊的时候就把官场上的小手段当乐子说,或许当中存了让谢玉小心一二的想法,但谢玉不介意用一用。
现在看效果杠杠的。
京都的商铺坊街绝非阳门关可比,庞大繁华的走也走上半个时辰,谢玉这边钓了鱼,那边还不知道,再加上下雨天街上的人真不多,谢玉再过去还是照样把谢玉当成外来冤大头来宰。
有的建议谢玉借高利贷,有的建议谢玉赌几把,最好的也要谢玉买点儿东西才能走。
总之每家店铺谢玉都有收获。
不到两个时辰,原本雨色朦胧中安静之下的坊街热闹了起来。
京兆府数百名兵甲来回跑动,六家铺子事关六大氏族,一个也没落下,连谢氏也在其中。
几大氏族有相关的主事有的年岁大,也是氏族中的老人,可看了眼就缩回了头,眼见着当场的是新任的京兆府牧,二品大员,谢氏嫡脉。
踏马的谢氏嫡脉二品大员亲自干这种事儿,过界了!!
当天晚上御史言官就上了弹劾折子。
还不到当天晚上谢玉就把自己雨中所为上折子呈给皇帝,并明言了她的目的,京兆府没钱了,她要筹集银钱防洪,防疫。同样京兆府也没有工坊,所以不管是防洪还是防疫所需要的东西还是要从六大氏族朝廷中购买,换言之谢玉也是在给六大氏族生意,看似是银钱都到了谢玉的手里,其实转个弯儿还是会回到六大氏族的手里。
“呵呵,这小家伙,惯是会狡辩。”皇帝不禁失笑。
本来就是六大氏族的钱财最后还要六大氏族自己赎回去,损失的是六大氏族,得利的却是只有谢玉一人。
即便是六大氏族明白也只能认头,谁让他们真的得罪了谢玉呢?看人家连自家都没放过!
这就是年少的好处,冲劲十足。
更也可见狡猾。
面子什么的不重要,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尤其折子最后再三提及了也要让宫中防疫。
这是在关心朕啊!
如今疫情之事,朝中的大臣们有几个心里头没数的?可谁也不曾关心过朕,唯有的只有这个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