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绚烂的天空中五颜六色。
立在街头巷尾中的人们欢呼畅快,即便是一整年辛苦劳作此刻也露出了笑容。
新年除夕。
天空中浅浅飘落的雪花更有瑞雪兆丰年之意。
江州谢氏祖祠中,谢玉为首的江州谢氏族人给祖先奉上贡品,香火。
一排排的江州谢氏先人的灵位在上,谢玉神色恭敬三拜九叩。
除夕之日已过子时,便是新年。
新年新气象。
她总还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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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城墙上是满脸仓皇的义军,城墙之下是盔甲嶙峋,如林的大炎将官兵士。
“豫章王,下官一日之内就能攻下此城。”杨诚高呼。
姜晟颔首:“那就烦劳杨将军了。”
事实证明根本不需要一日,半日之后,姜晟就听到了城楼上传来的欢呼。
兵士登上了城楼。
“大人,兴城已破。”刘思禀奏。
“好。”姜晟道。
话音未落,耳边听到翅膀扑棱的声音,鸽子飞了进来。
灰色的鸽子在低空盘旋了两圈,落到姜晟伸出的手臂上,歪着头“咕咕”的叫着几声。
姜晟一笑,喂了几颗豆子,从鸽子腿下的铜环里拿出密件。
刘思看到铜环中的那一圈蓝纹,悄然往后退了几步,立到一人身侧,拉了拉他的袖口。
那人双目亡盲,正是江涛。
江涛看不到,但听的更清晰。
前一刻鸽子翅膀扑棱声落,随后刘思又站回了他身边。
所以刘思是在告诉他,此信鸽是主公所在。
江涛心中默算,大抵是到了主公回信的时候。
江涛知道主公要对江州的氏族下手,此还是豫章王告知,只是不知现在如何了?
江涛遥遥而望向姜晟。
姜晟恍若未觉,只看着上面所写,嘴角轻轻的扬起来。
江州王氏收监十余人,其中就有曾经的王刺史,还有钱氏,谢氏,姜氏中的几个人,罪名由伪造制书,贪污,不义,恶逆等罪名,均都是查有实据。
已然杀鸡给猴看。
她往江州去的缘由,姜晟已经知道,是为报父母之仇,亦是要江州谢氏再登之顶。
从正月初一开始动手到现在不过十余日。
如此斐绩,比之他丝毫不差。
刘思看姜晟的神色,眸光微转,道:“今儿是正月十二,三日后上元节,到时灯火炫亮,鱼龙舞动星落如雨,真是让人想念……”
三日后,上元节?
姜晟眼底暗光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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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
地上大红的鞭炮纸屑随着脚步翻滚,街头巷尾的人们形色匆匆,有的步履轻快,有的面带忧色,也有的兴高采烈。
氏族之间的他家屋倒,你家房塌,和百姓无关,百姓们只是看着城镇之上几乎每日更换的告示中知道又有官员被抄家了,又有富户被抓了。
妒富愧贫是人之常情,更还有查抄出来的银钱会有定数充斥地方库房,新任的观察使大人在年前的第一份公告上就写了年后会把各处库房所存总数公告,并会用之于民的说法。
如今还不到上元节,库房中就已经多了百姓们自以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银钱。
这些银钱怎么用?会用在什么地方?
会不会自己身上也能落下点儿?
立在告示前的百姓们眉飞色舞,马车行驶而过,车上的富户氏族高门不免人心惶惶,车帘掀开,当中一闪而过曾经在江州城门迎接谢玉的官员。
告示前的百姓并不知道,车马掠过,车帘落下,也转眼没了踪影。
待再看到车马行迹已经是在一座门前矗立镇宅狮子的大门之前。
已经换了便装的官员下了车,左右看了几眼,从侧门快速进入。
车马行驶离开。
不多时,又有车马行驶过来,车上下来的人比上一个进去的人更加小心谨慎,人还没进去,车子已经先行离开。
侧门刚开了一条缝儿,人已经闪身钻了进去。
巷子里安静如斯。
角落里有几个乞丐模样的家伙无声无息的打了几个手势,随后有人离开。
江州谢府。
谢玉一袭白衣,袍摆洒在身侧四周,头上玉簪别插,低眉看着书册,烛光下正应是眉眼如画,风姿挺秀。
不多时,小柒过来低声:“大人,人都聚在司马府。”
江州两个司马,一个谢氏,一个姓王。
“王?”谢玉抬眉。
“是。”小柒道。
谢玉合上书册。
王芳王司马,白框,她离开前就觉得这位司马活不了几集。
果然她这才刚回来就迫不及待了。
她本意就是敲山震虎,杀鸡骇猴。
谁让这些人的罪证这么清楚明白呢?
只是做贼者总有心虚,察觉到危险之后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原本和王芳没什么关系,可既然这么主动积极,她索性也成全了。
也就不要怪她大洗牌了!
谢玉嘴角轻勾,跳跃的烛光下,眼中含光带水,幽亮如潮。
窗外,谢府之外,街头巷尾,欢喜的百姓们正在结扎灯笼,包元宵,打量着哪件衣服最好看,上元节那日于人群之中方最耀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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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
新帝登基,新年伊始的第一个月圆之夜。
彩灯万盏,出门赏月,燃灯放焰,喜猜灯谜,共吃元宵。
各家大户的小女儿们也在家里头热闹完,偷偷摸摸的到街上看烟火。
今夜里江州城不止有绚烂烟火,还有江州城历史上最大的灯笼。
一朵莲花,由九百九十九朵莲花集结而成,每朵莲花都有一人大小,如今正含苞待放的立在城楼下最宽敞的街上,只等着城楼上观察使点起第一支烟花之后绽放。
江州的兵士们跑着出来,成队列保护江州最大的官员到场。
现在江州内外平安,可还是要以防万一。
紫红色的官袍绚烂耀眼,玉树临风的谢玉与刺史钱丰,谢安,王芳两位司马还有数位官员一起出现在江州城城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