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洁面梳头。
嬷嬷也知道谢玉受了伤,忧心忡忡的查看谢玉的伤处,好在宫中的御医还是有些手段,伤处早在今日早晨再上了药又连着喝了两剂的药之后,已无大碍。
嬷嬷又给谢玉上了药,又殷殷嘱咐了谢玉早就知道的注意事项。
谢玉没有露出半点儿不悦。
嬷嬷是关心她,她知。
嬷嬷殷殷说了许久,才算是上手给谢玉梳头。
嬷嬷的手艺是最好的,既梳的整齐还不易散落。
可能她这么听话,是因为嬷嬷的手艺?
看着镜中的自己,谢玉左右打量。
鼻梁高挺,唇角含弧,眼中闪着如琉璃的颜色。
嗯,还行。
跟姜晟走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
“嬷嬷,用这枚簪子。”谢玉把那枚木簪递过去。
嬷嬷接过来插上。
木簪清清,桃花辉映,刹那间头顶上仿佛开了花。
“大人。”小柒恭声。
谢玉偏眸,小柒已经备出了两套衣服所选。
原来每次谢玉也就是两选一,可今儿,谢玉觉得不够。
谢玉托腮回想:“我记得还有一身兰花纹的衣袍,哦,还有青蓝浅纹的锭子袍。”
小柒眸子震动,下意识的看向嬷嬷。
嬷嬷道:“还不快去。”
“是。”小柒连忙回去。
先前小柒拿来的那两身还在,谢玉踱过去打量。
小柒准备的不错,显她的端庄肃穆,毕竟如今她也是二品官员,又是和豫章王一起,总不能被看轻了,可现在她戴的是桃花簪,姜晟又不仅仅只是豫章王,更不要说今儿是上元节。
总要相得益彰才对。
谢玉嘴角扬起。
嬷嬷在旁笑的合不拢嘴。
谢玉轻咳:“嬷嬷,笑什么?”
嬷嬷咧着嘴:“老奴没有笑啊。”
非要笑出声来才叫笑么?
谢玉挺胸抬眸,问:“嬷嬷觉得哪件衣裳最好?”
“当然是家主最后说的青蓝浅纹锭子袍,那件袍子颜色艳一些,在灯火下更能显出家主的雅致,再有头上的桃花簪,正就是最好的了。”嬷嬷道。
谢玉扯扯嘴角,嬷嬷根本就是什么都知道。
不多时小柒拿来了谢玉先前说的两身袍子,果然后面那一身更顺眼一些,谢玉穿戴上,腰间配上玉带香囊,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方出去。
小柒愣愣的看向嬷嬷:“嬷嬷,家主这是……”
“动心了。”嬷嬷幽幽。
小柒眼中一闪,樱红的小嘴也翘起来:“可是并州谢氏女?”
嬷嬷看着小柒,笑了笑:“这哪里是咱们当奴婢该问的?到时候家主自当会告知我等。”
小柒也意识到了不妥,恭声道:“是,奴婢记下了。”
嬷嬷颔首,站到小柒面前看着她:“小柒如今也不小了吧。”
“是,奴家已有十五了。”小柒低着头,耳垂通红。
嬷嬷看了眼道:“也该是到了许人家的时候了。”
“嬷嬷,小柒还小呢~”小柒咬着唇低声娇语。
“什么小啊,这是正当时候。”嬷嬷道,“小玖和你自幼相识,又都是侍奉在家主身边,家主对你们也多有照顾,家主说了过些日子就放小玖去外面,最不济的也是大铺子的管事,哪怕庸碌无为,以如今咱们谢氏的威赫,也能保一生平安祥和。”
小柒怔怔抬头,眼中含着泪光:“嬷嬷,是家主这般说的?”
嬷嬷轻叹:“家主倒是不曾说过,不过结果必也所差无几。”
“是,劳嬷嬷费心,奴婢会思量一二。”小柒哽声。
谢玉不知道后面有女儿家为自己而哭,只觉得脚下如风,心思转动想着昨儿晚上她站在城楼上所见的那些花灯是哪边的更好看一些呢?
“谢大人。”
突兀一声娇呼。
谢玉脚下一顿,转眸望去,几女正往她这边过来,为首的赫然是谢晨。
哎呀,她都差点儿忘了。
谢玉弯唇,微笑以待。
谢晨昨夜就到了谢府,听闻谢大人一夜未归,白日里又在衙门忙了一日,好不容易谢玉回府,又得知谢大人要和豫章王出门。
这怎生的好?
她来这里本就是为了谢大人!
谢晨连忙的出了门,好在看到了谢玉。
谢晨轻喘着站到谢玉跟前。
“大人。”谢晨侧身行礼。
“小姐免礼。”谢玉侧身避过。
谢晨起身,望向谢玉的伤处:“大人伤的可要紧?”
“无碍,蒙小姐挂念。”谢玉道。
“昨夜若非是小女莽撞,大人也不会受伤,都是小女过错,小女自责愧疚,恨不得以身替之。”
谢晨说着这话,几乎要哭出来。
谢玉知道谢晨是真心这样想,谢晨的性子她也是知道,不然当初也不会是谢晨去了凭栏阁去救王宛如。
谢玉掩下眼底暗色,道:“谢小姐言重了,你是谢氏女儿,我护着本就应当!再说也无大碍。”
“当真?”谢晨不信。
“当真。”谢玉道,“我是江州谢氏家主,若真有事,也不会在这里。”
谢晨转念也以为然,总算是放了心。
小女子的心思都在脸上,谢玉不由莞尔:“昨夜是本官过错没能让谢小姐一览江州上元节之美,此本是我与豫章王往街上一游,若谢小姐不弃,不如同行?”
谢晨咬唇,既欣喜又有些怕。
豫章王早已经不是当初她知道的那位汉王府四公子了。
“王爷那边……”谢晨讷讷。
谢玉道:“交给我便好。”
谢玉在前,谢晨在后,往前面去见了姜晟。
姜晟原本等的有些不耐,在看到谢玉之后,欣然而起,可随后看到谢晨,脸色又冷下来。
她为何在?
谢玉一眼辨了出来。
谢晨只看到豫章王脸色由阴转晴,又由晴转阴,谢晨不自觉的后退数步。
若非谢玉还记得自己此刻是男子,都想拉住谢晨的手告诉谢晨别怕。
“王爷,谢小姐与王氏宛如交好,此次又是在我并州,我本也当尽地主之谊。”谢玉笑道。
姜晟眸光暗了暗,王宛如死在谢玉怀里的那一幕,到现在他也还记得,当时他也隐有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