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红杰几乎是捏紧拳头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失态。
其他人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他都听不清也听不进去。
他只能死死地瞪着那对站在一起的人,盯着沈青时,而后者只平静的从他身上挪开目光。
她今天少有的穿了一件露肩礼裙, 可是这一切都显得适合极了。
直到段颖没控制好音量, 近乎厉声:“魏修杰!”
她就知道。
她后悔了, 她不应该请沈青时来的!
段颖几乎是在看到这两个人一同出现时就意识到不对。
她知道沈青时认识季延礼,也知道他们私下里恐怕有来往,而且不会少。
可是,季延礼不可能真的对她动心思不是吗?
段颖有点慌张的想, 季延礼不可能陪她一起来他们的订婚宴上, 还姿态摆的这么亲密。
魏修杰回过神, 也没有挪开去看段颖一眼:“…所以说, 你们现在在一起了是吗?”
段颖的心一沉。
魏修杰却丝毫没有顾忌她的脸面, 也不顾及自己的: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还是故意来气我的?没错,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后来他也知道了季延礼到底是谁, 魏修杰没有小看他。
能从父亲和原定继承人手中夺走企业, 这个人绝对不可能行事简单。
季延礼比魏家有钱,比魏修杰掌握实权。那也肯定会比他清醒, 不会这么随便的选择一个对象。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现场都陷入了死寂。
魏修杰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对的:“你是想来气我是不是?你想让季总带你来,我没给你发请柬…”
沈青时看着神情激动的男人, 没什么表情:“我没兴趣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沈青时也拧了拧眉头。
她没有想过魏修杰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也觉得有些恼了。
她从来都不喜欢成为众人口中的八卦女主角, 更不喜欢受人非议。
只是从她开始上一段糟糕的感情后,她就没能如愿过。
“我来这里,也只是因为段小姐坚持不懈的送请柬…你以为我很想来?”
她语气很冷。
这番话堵的魏修杰说不出话。
周围的议论声越发嘈杂,段颖脸色涨红, 只觉得满心的快乐都化为了羞辱。
在这种环境中,突然传来的酒杯轻碰声就格外醒目。
季延礼端起酒杯,温文尔雅的笑着说:“还没有祝魏二少和段小姐订婚快乐。”
“我想在这种场合,你们也不想失态,对吗?”
这番平和的话几乎立刻提醒了其他看热闹的人,魏家父母也察觉到不对,匆匆赶了过来。
魏修杰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紧紧地捏着酒杯,一言不发的一饮而尽,就往下一桌走去。
段颖脸色还是很难看,只是却也下意识的匆匆追了上去。
所幸争执只是小范围的,很快就有人控制住了局面。
离得不太近的其他人都只看到这边有点小问题。
季延礼放下一口没动的酒杯,重新落座——
他可没有认为魏二少那种货色配让他敬酒,更不可能沾上一口。
沈青时也有点尴尬,抿了抿唇:“抱歉,你说的或许是对的。”
她或许不该为了气段颖,而来到这里。
沈青时冷静下来,理智的想,她犯不着逞一时之快。
有什么意义?
反倒还牵连了季延礼,也影响她自己。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碰她紧紧攥着的双手的手背。
是季延礼,他的体温偏低,也更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冷血动物。
不过此时他说话的口吻却带着宽慰:“如果你认为我说的是对的,来这里就不算错。”
“被烦到了还不许反击?”他轻声笑了笑,“何况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他们。”
季延礼理所当然的说:“是他们对不起你,也是他们应该对你道歉。”
和一个人渣交往过并不是什么需要羞愧和抛弃的事情。
如果觉得不够解气,那想办法报复回来也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人是圣人。
在季大善人的普世观念里,可没有“人若犯我我还宽恕”的菩萨心肠。
季延礼声音柔和:“不如说,我很高兴我能陪你站在这里,有资格替你撑腰。”
她忍不住和那双藏在镜片后,带着深深笑意的眸子对视。
沈青时于是发现,季延礼说的非常诚恳,也发自内心。
他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毫不掺假。
其实也看得出来,季延礼本人就信奉着这一套行事准则。
“我…”她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说,“谢谢,或许你说得对。”
理智在某些地方或许很重要,但是有时候也不需要。
被牵连进来的源头也不是她,她没有必要为自己的行为反省,她没有错。
看她神情平淡下来,季延礼翘了翘唇角:“我一直觉得,做任何事情,都要先把错误在别人身上找一遍。”
“如果确实找不到,客观来说,那再进行自我反省也不迟。”
“当然,依我来看,你没有任何错。青时,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