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些东西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也有她继母的份,这是不争的事实。
季延礼从她的停顿中看出了她的倾向性。
“有时候过度的宽容并不会让人感恩戴德,只会觉得理所应当。”
季延礼理所当然的说:“如果要我来建议,你可以不要财产,但是其他事情也有的商量。”
“青时,你要明白,你能挣钱是靠你自己,你不需要因此给他们什么。”
他的语气轻而漠然。
季延礼对这一点大概是贯彻执行最到位的。
季家家大业大,也不乏有看到盛世现在的情况来攀关系的。
有卖惨的,当然也有苦苦哀求他漏出一星半点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和他们说,”他像是玩笑一般道,“比起把财产给他们,我更愿意去资助山村失学儿童。”
“好歹比这些有手有脚却还指望人帮扶的东…好得多。”
他咽下了有点不雅的词语。
看她一直都没有说话,季延礼像是突然醒神:“抱歉。我是不是有点太干涉你的家事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属于自己的权益要去争取。”
沈青时抬眼看他,后者表情也带着歉意,看起来像是真心实意的道歉。
都是假的。
她现在还会被骗到,也就白和他相处一年了。
“…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对。”
沈青时顿了顿,她在考虑措辞:“我没有和父母相处过,也一直没有期待过什么。”
财产她也没想过,何况她现在也不需要了。
可是季延礼说得对,就算她可以不要,但是也得表明有她的份。
这大概才是沈露露告诉她的原因之一,也是想偷偷通风报信,财产到底也和她有关系。
男人对此报以温和笑意:“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那么,下周三就是我的生日了。”
“你有考虑好吗?”
“……”
沈青时努力忽视掉他语气里期待的成分:“我想好了,在给你准备。”
季延礼显然对这个回答更期待了:“我也在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
“…可是我的生日在…”
“两个月零五天后,我知道。”
季延礼愉快的叩了叩身侧的扶手:“趁早准备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是我和你一起过的你的第一个生日。”
他强调着说。
季延礼确实对纪念日这些很有仪式感。
沈青时和他对视了一眼,她突然觉得自己想好的礼物可能不那么合适。
“……”
算了。
车停到她的公寓楼下,沈青时下了车,准备上楼。
临着上楼之前,她转头看了一眼季延礼。
男人正站在小区半旧不新的路灯下,看她上去才会走。
也显得眉眼温和极了。
当然,谁都知道这大概只是假象,季延礼本人不是这个性格。
沈青时也看了他一会儿,才重新又朝他走过去。
“怎么了?”
季延礼略微有点意外:“是有什么东西忘在车上了吗?”
沈青时摇摇头,她又认真的打量了他两眼。
做事体贴,也很会照顾人。
说的话也从来都是在为她考虑,有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季延礼,他只是在这样的沉默中似乎察觉到什么,没有说话。
他任由她打量自己。
年轻的女人微微仰头,端详了他一会儿,才开口:“我和你说了我家里的事情。”
“你听到我说这些,会觉得反感吗?”
她其实是很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
在季延礼之前,她的家庭情况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过。
沈青时独立惯了,她也习惯自己解决任何问题,不需要依靠其他人的帮助。
季延礼微微失笑:“你似乎也没有对我糟糕的家庭环境发表什么看法。”
“如果要问这一点,或许也应该是我先问你。”
他顿了下,这次的语速稍微慢了点:“你已经参观过我的家。”
“知道我对我的父亲和继母是什么态度,也知道我对我的继弟和亲戚都做过什么。”
“他们当然也告诉过你一些事情。我的父亲,继母,还有继弟应该都说过什么。”
季延礼语气平和的问她:“那你对我这样的家庭关系是什么看法?”
“……”
两双一样漆黑的眸子对视,从对方的眸子里读出如出一辙的情绪。
季延礼抬起手碰了碰她的脸,像是失笑:“如果说对家庭这方面反感,我恐怕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我说过了,我们很像,也是最合适的。”
他对沈青时说。
带着难以察觉的情愫和几乎隐藏不住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