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裕还是每天保持着晨跑的习惯, 规律的生活能让他感到心情平和。
事实上他并不是七点起床,而是五点。
每天早上五点,他都会起准时起来晨跑。
跑一个小时, 六点回来冲澡。
在盛奕不知情的时候又悄然回到床上,搂着人再睡一个小时。
他也试图让盛奕的生活习惯更健康一些, 每天起床都要在床边犹豫一会儿。
每次都是看着盛奕憨甜的睡容又改变了主意, 在盛奕无知无觉时亲吻过他的额头, 独自换上运动服出门。
荣裕的洁癖其实很严重,只不过他在盛奕面前比较克制。
哪怕只是再睡一个小时, 起床后他都会重新再冲一次澡。
但这些盛奕都不会知道。
毕竟这人睡眠质量极好,雷打不醒。
哪怕趁盛奕睡觉时把他扔到室外,他说不定都会在地上找块儿石头枕着继续睡。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家庭成员,这几天荣裕一直在尝试和Ares变得亲近。
Ares不愧是被盛奕选中的孩子。
这些天荣裕观察发现,Ares在某些方面几乎和盛奕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能吃能睡,没心没肺。
睡着了就是拎起来都不会醒,疯玩儿的时候精力旺盛得惊人,没玩一会儿就烧光了所有精力, 懒洋洋地回窝里睡觉。
天刚蒙蒙亮, 荣裕已经换好了运动服, 撑着床俯身在盛奕的鼻尖上亲了亲,无声走到卧室里Ares的小窝前, 蹲下来小声问:“Ares,想出去吗?”
Ares还在和他主人一样酣睡, 翻着圆滚滚的小肚皮抽动眼皮。
因为从小在室内养大,小家伙对外面的世界非常恐惧,一直拒绝出门。
盛奕对这个儿子溺爱过头,Ares不想出门就一直把它养在家里。
而荣裕的双标只能包容盛奕一个, 对于除了盛奕之外的一切,他都保持着客观的理性态度。
就算很喜欢狗,也不会溺爱。
以前他养小杰时给小杰制定了一系列的养护训练计划,规律科学饲养,甚至送去给专门的训犬师培训过。
所以小杰才能在帮盛奕禁烟这件事上立下大功。
荣裕给睡着的Ares穿上了保暖的小衣服,一手托起睡得不醒狗事的小身子把Ares带出了门。
当晚,荣裕去图老师家接了盛奕回到别苑,发现他的枕头被Ares撕咬得破破烂烂,扬了满屋子的羽绒。
荣裕睡的那边床还被尿了一滩,小东西应该是踩着床边的矮柜跑到床上的。
盛奕把Ares拎起来,弹了一下它湿润润的小鼻子:“小坏蛋,你怎么这么坏啊,给爸爸道歉!”
Ares还沉浸在盛奕回家的极度兴奋中,快速摇摆着小尾巴隔空往盛奕的怀里扑。
“没关系。”荣裕伸手要把Ares抱过来。
Ares在盛奕怀里奶凶地冲他叫了一声:“呜汪!”
荣裕愣了下,收回手。
盛奕轻拍了一下Ares的小脑袋。
荣裕也没生气,把他和盛奕的大衣一起挂进衣帽间,在里面平静地说:“床垫要换一下,今晚睡另一间卧室。”
“好。”盛奕应了一声。
盛奕看着在他怀里粘人撒欢的Ares,有点费解。
以前小杰非常喜欢荣裕,Ares却好像对荣裕很有敌意。
带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对荣裕很冷淡,只和他亲近。
他还以为小家伙是认生,但这都养了快一周了。
原本是希望荣裕开心才养狗的,现在这不是给荣裕添堵吗?
“你怎么回事?”盛奕啧一声,小声教导兴奋地啃咬他手指的Ares:“给你洗澡喂饭的都是他,你这个小白眼狼。”
接下来连续几天,Ares先后尿了荣裕坐过的沙发,穿过的拖鞋,还把荣裕放在床头每晚都要看一会儿的爱书给撕了一地。
只要在盛奕身边,Ares就是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天使。
荣裕一靠近,天使就立刻黑化。
虽然荣裕不会表现出来,但盛奕也能敏感地感受到,荣裕心里肯定是失落的,毕竟他真的很细心地在照顾他们的儿子。
盛奕很无奈,晚上睡觉时只能把Ares关在卧室外,防止他半夜对着荣裕乱叫。
在被窝盯着荣裕闭眼时好看的侧脸看了半天,盛奕抱歉地说:“要不,我把Ares送回去吧。”
“不行。”荣裕闭着眼说,“弃养会让它失去对人类的信任。”
在黑暗中睁开眼,荣裕侧过身,把难得失眠的盛奕搂进怀里,下巴搭在他的头顶,反而安慰他:“小时候会淘气一些,大一些就会好了。”
“你真的喜欢Ares吗?”盛奕有点不安,怕荣裕又是在忍耐。
“很喜欢。”荣裕说,“别想了,睡吧。”
盛奕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荣裕每天的工作和学习已经很忙了,回家还不能享受平和的休息环境,这和他想要给荣裕的美满家庭差了太多。
难道真的好心办了错事吗?
和凌也一起去图老师家上课时,盛奕把这段时间的困扰跟他说。
凌也戴着头巾,用笔刷在调色板上调色,淡淡勾了下唇,“我跟你说过了,那只性格不稳定。”
“倒不是性格不好,它跟我就很好。”盛奕郁闷地放下笔刷,百思不得其解,“它好像跟荣裕有仇一样,上辈子不会是仇人吧?”
“实在不行就送回来吧,再选一只。”凌也看他一眼,“家里还有两只没找主人,都很温顺,Ares我自己留着。”
“算了。”盛奕叹了口气,摇头,重新拿起画笔,“再找找原因吧,可能是荣裕在医院工作,身上有我闻不到但Ares讨厌的气味?”
凌也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它什么时候对你男朋友最凶?”
“什么时候都很凶。”盛奕叹息。
收回视线,凌也漫不经心地拿着画笔在画布上点画,“你们之前吵架有没有被它看见过?”
“我们也没吵过……啊。”盛奕的笔触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耳根一红。
他想起来了,Ares对荣裕最凶的那次,是他们过夜生活的时候。
Ares还不会蹦上床,在地上扒着床一直冲着荣裕叫。
结束后荣裕要带他去洗澡,Ares还很凶地“嗯嗯”咬荣裕的裤腿。
盛奕恍然大悟。
荣裕在床上和平时完全是两个样子,非常强势。
可能在Ares眼里,荣裕是在欺负他?
盛奕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皮肤又白,红一点就很明显。
见盛奕这副样子凌也就明白了,哼笑一声,突然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们是商业形婚。”
话题突然跳脱,盛奕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愣了愣,“为什么会这么想?”
都已经真的结婚不是演戏了,反倒被人说像形婚,盛奕有点不服。
凌也懒懒说:“秀恩爱,太假了。”
盛奕气笑了,“你告诉我哪儿假?”
凌也画完最后一笔,起身伸了个懒腰,敷衍地随口说:“不知道,反正一眼就能看出来。”
盛奕真的很在意,都画不下去了,盯着他追问,“那天我也没做什么啊,就秀了个戒指。”
“直觉,懂吗?”凌也被问得有点无语。
盛奕满脸茫然。
凌也不是很喜欢聊情感问题,直接说:“那天你要不说你们结婚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兄弟。”
“他对你有意思,一眼就能看出来。”凌也意味深长地勾起一边嘴角,抱起手臂打量着盛奕,“你对他有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没看出来。”
盛奕眨了下眼。
晚上荣裕来接他回家。
在车里,盛奕一直悄悄打量着荣裕,一直在想凌也的话。
如果凌也都能看出来他对荣裕没有那种感情,荣裕每天和他在一起,应该也是能感觉到的。
结婚那天他就察觉到,荣裕并没有因为和他结婚就多么开心。
那时他还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现在却隐约察觉到了问题。
被盛奕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荣裕随意地扶着方向盘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盛奕摇了摇头,观察着荣裕那双时常让他看不透的深邃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