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奕心口一绷。
暗道不好。
盛奕内心忏悔不已,他就不该来吃什么烧烤,回家和荣裕甜甜蜜蜜吃顿家里饭不香吗?
盛奕的直觉还是很敏感的。
如果只是一般学妹,荣裕至少会表面上过得去,不会态度这么冷漠。
越想越头皮发紧。
抬头对上安言灿烂的笑容,盛奕拿串的手一顿,他恍然想起,刚才他在车里作死,一直当着荣裕的面夸她。
说安言像仙女,还给她砸了好多礼物。
用余光观察着荣裕冷漠的神情,盛奕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目光开始不安飘忽。
吞沙子一样用力吞咽了下,盛奕顿时觉得烧烤都不香了。
不敢再和安言说话,只想赶紧回家哄人。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安言几乎一个人吃光了一大桌的烧烤,看起来还有点意犹未尽,兴致勃勃问:“要不要去下一家?这附近有一家铁板烧也很不错。”
“不了不了,吃不动了。”盛奕真心敬佩道:“你是真的凭实力走红。”
安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小就这样了,以前学校食堂太贵了吃不饱,学长没少请我吃饭,现在想想还很感动。”
“是吗……”盛奕忙看了眼荣裕更冷淡的脸色,立刻紧张地起身打断话题:“我,我去下洗手间。”
看着盛奕逃命一样躲进了洗手间,安言笑了一声,看向对面一直很安静的荣裕,托着脸安慰:“荣裕学长,不要紧张,我早就放弃了。盛奕学长根本就是个恋爱白痴,让他开窍坦白太难了。也就只有你能做到,我真心祝福你们。”
荣裕淡漠抬睫。
“你放心,我之前想找他只是想感谢他在学校里的照顾,以后不会再联系他的。”安言看了眼在洗手池旁的盛奕,微笑说:“忘记我也好,毕竟男生无论谈过多少次恋爱,总是忘不了自己的初恋。”
荣裕皱了皱眉。
拿起他和盛奕的外套站起身,第一次和安言开口,淡漠说:“希望你说到做到。”
安言愣了下,笑着点头:“希望你们幸福,把他交给你我很放心。”
荣裕没再看她,去柜台结账,店员说安言已经结过了,荣裕还是留下了一叠现金。
盛奕洗完手出来,看见荣裕已经在门口等他了,忙和安言告别跑过去殷勤地搂住他的肩膀,见荣裕也没拒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回家的路上,盛奕观察着荣裕的脸色,试图和他搭话。
荣裕沉默地开着车不回应,眉头一直微敛着。
以前就算有不开心,荣裕也不会明显地表现出来。
盛奕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袖子。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坐得端正笔直。
心脏狂跳地咽了下口水。
车停进车库,盛奕紧张地下了车,见荣裕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沉静。
盛奕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哄人,进了家门,他还没来得哄,荣裕拿起Ares的夜间发光项圈蹲下来给它戴好,起身淡声说:“我带Ares去散步。”
“我也一起。”盛奕立刻说。
荣裕看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二月的夜晚还是很冷,地面的雪还没有融化。
Ares穿着鹅黄色的小衣服在雪地上撒欢地跑着,橙黄色的发光项圈一闪一闪,在黑暗中一眼就能看见。
静静走了十分钟,两人坐到湖边的椅子上,看着Ares在雪地里叼着自己心爱的玩具球自抛自捡。
盛奕怕冷地戴着外套里的卫衣兜帽,望着Ares好笑说:“它自己还挺会玩的。”
“介意我抽根烟吗?”身边的人忽然问。
盛奕愣了愣,缓缓看过去,摇了摇头。
咔哒一声脆响,夜色中亮起一秒火光。
随着男人轻缓的吐息,像一口寒气被呼出,薄薄白雾缭绕升起,在那张俊美的面容上虚晃飘过,很快被微微的风吹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盛奕只闻到丝丝的薄荷沁凉。
上一次看到荣裕抽烟,还是他跟荣裕回来见家长的时候。
荣裕很少在他面前碰烟。
这样的荣裕,看起来更加清冷疏离。
一直严格自律的人,忽然打破了长久自设的正面形象。
有一种说不出的颓废性感。
漆黑的瞳孔微微虚焦时,透出一种妖冶的危险。
盛奕看得移不开眼。
他可以猜测到荣裕是什么时候开始碰烟的,应该是在他出事住院之后。
他的心里感到一阵心疼,同时,心里的暗处,又产生了一种让荣裕逐渐为他沉沦的病态的满足。
“还有吗?”盛奕忽然也有点想,虽然他都快忘记怎么抽烟了,他从兜里掏出手,“给我来一根。”
隔着一瞬虚晃的凉雾,那双深邃黑亮的眼睛慵懒地斜睨向他。
“不行。”荣裕冷漠拒绝。
“凭什么?”盛奕笑起来,自己去摸荣裕外套的兜。
荣裕靠着长椅,一手在扶手上松松用长指夹着雪白的烟杆,一手顺势把人牢牢按进怀里,垂眸轻笑:“怕你还不起。”
盛奕没听懂。
想要直起身,又被荣裕强势地按住肩膀压回去,几乎仰躺进他怀里。
盛奕看着上方俯视着他的脸,正着迷着,荣裕忽然扔掉了手中的烟,低头撬开了他的唇。
一口凉凉的雾气渡进来,湿凉的舌尖顺势在他的口腔里缱绻地舔过。
这次盛奕抓准时机,抬手勾住荣裕的脖子,不让他撩完就走。
热情地在凉意的烟雾中和荣裕用舌尖缠吻。
许久未接触的尼古丁和越发窒息的吻,让盛奕感到轻微的眩晕。
荣裕冰冷的手隔着帽子往上托着他的头,从温柔到狠厉地吻着他,吻到他舌根都发痛,好像真的要向他讨回什么。
夜晚零下的气温,却点燃了炙热的火焰。
玻璃观星台的篝火噼啪地燃烧着。
盛奕甚至能看见头顶的星空。
他隐约看见天顶偏东的方向,双鱼座六颗小星星围成的圆环。
荣裕的呼吸声在耳边格外清晰,像一尾为了他跳到岸上濒死的鱼,只能依附着他延续生命。离开了他,就会化为海上的泡沫。
盛奕出了些汗,微微潮湿的额发在卫衣兜帽里蹭得散乱,死死抓着上方的黑色大衣,指尖都攥得发白。
“航航。”荣裕用力搂住他,发丝蹭过他的耳畔,嗓音有点哑:“晚一点,或者永远不说都可以……不要骗我。”
盛奕无力地抬手摸了摸荣裕的发,偏头亲了亲漆黑的额发:“……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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