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的唇一抿,曲溪青泫然欲泣。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农夫当真不为美色所动?
睦野走近,一只胳膊把曲溪青撑起来,“我送你到山脚,到那后你自行离开。”
借着农夫力气站起来的曲溪青暗笑,这根木头可算碰他了。
离开?被他看中的人还没到手呢,没让农夫心甘情愿给自己食精阳之气,不达目的怎会离开?
他软软哼了半天也没回睦野的话,挨着对方站稳,发现这山野莽夫真是个天生的火炉子。
睦野宽厚的掌心贴在臂上,温热的体温令他舒叹。
曲溪青跟着睦野走走停停,看药筺里渐渐多起来的草药,他随意抓起一根衔在嘴里,目光悠哉地打量四处。
睦野忽然停下,曲溪青扭头问道:“怎地停了?”
他低头看着农夫抽离的手掌,不舍那温度离开了。
睦野把曲溪青扶到一块石头上坐下,留下一句等我片刻,便拨开人高的丛草,往林中深处走去。
曲溪青不在意的目光掠过自己的赤足之上,他撑起下巴定定望着睦野进去的方向,不多时就看到睦野抱了一只山鹿出来。
山鹿被睦野小心放到地上,它低低呜咽着,曲溪青就问,“它受伤了吗?”
睦野取出药筺里的几株药草捣碎给山鹿敷上,又从粗布衣下摆的地方撕出细长的两条布条给山鹿绑好。
曲溪青靠近,山鹿黑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又呜呜叫了声。他摸上山鹿鼓起来的腹部,惊道:“它有孕了。”
睦野小心将山鹿其他处检查过一遍,曲溪青看着默不作声却将一只受了伤的母鹿照顾得如此细致的农夫,心头间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木头,虽然性子闷说出的话总叫他气恼,可他对谁都这般好么?
思及此,等睦野抱着包扎好的母鹿放回去后,他眼巴巴地瞅着睦野,说道:“你对一只鹿都这般好。”他指向自己刮痕交错的腿脚,素青薄纱之下也挂了许多草叶,“却对我置之不理不闻不问。”
雪白的赤足沾了不少湿黏的泥土,混在细小的伤口上,他就算是个妖怪,也觉得怪疼的。
睦野愈发沉默,他突然将药筺背在身前,接着半蹲下,头也不回道:“上来。”
待曲溪青软软攀上农夫厚实的肩膀,不溢出舒缓的轻叹。
可算是用不着走路了,做个人还要走路可真累。
途中睦野无话,曲溪青不厌其烦地问了一路,他一路都在自言自语,时间久了,便忍不住有些失落,抿起嘴也赌气似的不吭声了。
行至山脚,睦野把曲溪青放下,道:“别跟着我了。”
说完,睦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曲溪青踉踉跄跄跟了上去,委屈巴巴的,“木头,你真的要赶我走么……”
睦野道:“你我本就素不相识。”
曲溪青不甘心,“可是你救了我呀。”
“人妖殊途。”
“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害了你么?”他都没吸他的精阳之气呢。
途中碰到村民,村民指着睦野身后的曲溪青,目瞪口呆,“这……这是……”
村民误以为曲溪青是城里哪家大户的女子,看上睦野跟了他回来。
真美!乡野之人想不出更多的言辞赞叹,一个个眼睛都黏在曲溪青身上。偏偏曲溪青还故意对村民展露笑容,把路上的男人魂都勾了,路过的女人赏了自家男人一巴掌,曲溪青笑得更欢了。
蛇**撩,性子不安分。等他从撩拨的快意中清醒,往前一看,哪里还见睦野的影子。
把农夫跟丢了,曲溪青扭着身子闪入树丛化回蛇。它循着农夫的气息一间一间屋舍找过去,人跟丢了,房子可跑不了。
夜色苍茫的时候,睦野提着满框的药草回去。转了个拐角,就看到院子门外蹲着一抹淡青的身影。
曲溪青挑着草杆数蚂蚁,听到声响,他小心翼翼放开手心里的蚂蚁,眼睛在看到睦野的一瞬间尤为晶亮。
“木头,你可算回来了。”
睦野走到曲溪青面前,被蛇如此纠缠,不免感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