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曲溪青扣起门环不停敲门,除了院子里的大黑狗偶尔回应他一声,农夫根本就没理会他。
隔着墙又愤愤地朝院子喊了几声,里头安静,可见农夫是真把他赶走了。
曲溪青用力砸了一下门,疼得他眼中都泛了泪。他可以化回蛇形爬进去,可他就不愿那样做。
他要农夫请他进屋,明明都把他带了回来,为什么还要将他扔在外头。
曲溪青妖心不死,可他站了半晌身子就酥软得使不上劲了。
……
农夫背上竹筺外出,门才打开,脚边就撞上了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农夫蹙眉,“你怎么还没离开。”
曲溪青爬起来坐好,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精致明艳的眉眼染上几分委屈。
时候尚早,山里雾气湿重,树梢丛草上还挂着露水,搁哪儿都湿漉漉的。他吹了会儿寒风浑身都不舒服,体内的血液冻住似的,只想找个能给他暖和的东西靠靠。
比如农夫的胸膛就不错,可惜这山野莽夫就跟瞎子似的,不识眼色,不识美色。
曲溪青赖着没动,柔软的身子挨在农夫的腿靠,浓郁纯厚的精阳之气令他迷醉。
他深吸一口,仰起头,潋滟的凤眼直勾勾看着对方,诱问道:“我美么?”
农夫微微皱眉抽开腿脚,似乎有些不自在,沉声开口,还是那一句,“你快些离开吧。”
“我美么?”
农夫绷着脸:“你走吧。”
曲溪青:“……”
他真想一口咬了这没眼色的农夫,让他中情毒暴体而亡算了。木头一样,只会一句话!
农夫看他面色似乎扭曲,补了一句,“你是蛇妖。”
宝泉村人杰地灵,出来的东西都带着灵气的。曲溪青虽然是条蛇,可农夫并没有因为他是妖精赶杀他。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他或许是这块宝地孕育出来的。可人妖殊途,放了这条蛇,已经是农夫能做到的最大容忍了。
曲溪青气恼,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农夫眼神沉静,并未回话。
院里吃饱的黑贝跑过来蹲着,一会儿看看它主人,一会儿又想往曲溪青身上蹭。
曲溪青对大黑狗勾勾手指头,黑贝果然将它的狗脑袋往他手下伸。
曲溪青往狗脑袋摸了一把,眉梢得意挑起,似笑非笑说:“你的狗可比你诚实。”
农夫沉下脸将黑贝拉回屋,看到曲溪青歪歪扭扭地跟进来,手臂一横,曲溪青登时被他扛到肩头。
结实的肩膀硌得曲溪青腹部发疼,乌软的长发几乎垂地遮住视线,他气恼地往农夫坚硬的身板砸去几个拳头,“我要吸你的精气——”
这回农夫没一把将人丢开,曲溪青被搁在屋外堆起的草杆坐好,草杆上还沾着雾水,隔着薄薄的纱衣,屁股一下子就坐湿了。他身上又是尘土又湿漉漉的,有些狼狈落魄,却也有些柔弱的美。
农夫移开目光,声音沉厚,却还是那句话,“赶紧离开。”
曲溪青对着农夫渐渐走远的背影,明艳的凤眼突然弯起,笑得东倒西晃。
他趴在草杆上,舌尖沿着红润的唇舔了一遍,他先骂道:“木头一样。”骂完又道,“你让我走,我偏不走,看咱们谁能耗得过谁……”
他一定会让这一根筋的山野莽夫求着他留下,再心甘情愿的任自己吸取他的精气。
来日方长……
想罢,曲溪青身形一晃,化回青蛇循着气息跟在农夫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