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曲溪青和睦野过来照看李三娘,他们一个欲言又止一个有意避让,李三娘看着气氛不对的两人,她暗暗给曲溪青使了个眼色,曲溪青跟她走后,她就小声问;“小青,你和阿野出什么事了?”
曲溪青面含轻愁,无奈道:“我昨日当着他的面问他为什么喜欢我却不承认。”
李三娘急忙追问:“然后呢?”
他委屈地朝在后院磨豆子的睦野投去一眼,“他不说就罢了,也不让我说,从昨晚起我就没理他,我不出声,他自然也……”
“哎!”李三娘一拍大腿,着急得鼻尖冒汗,“这孩子是怎么了,娘看得出他真心对你好,唉,可怎么就死心眼不说呢。”
曲溪青低下头,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也弄不懂睦野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看过李三娘他们又往水田走了一趟,快回到屋舍时曲溪青试图继续昨夜的话,他欲言又止,大门外站着的人让他把话吞了回去。
曲溪青不高兴地瞪着再屋舍门外等候的人,李红茹。
她不是死心了吗,为何今日又过来了?
李红茹闻声回头,看到睦野出现,通红的杏眼猛地又流出了泪,她瘦了不少,神色憔悴,形貌凄楚,哪里还有从前娇俏的模样。
“睦大哥。”
曲溪青面无表情,睦野道:“李姑娘这是出了何事?”
打开大门,眼前的李红茹落泪不止,他们都是男人,也不好将一个姑娘家赶出去,睦野把李红茹请进屋,随手倒了杯茶给她。
那壶茶是曲溪青出门前泡好的,睦野平日喜欢喝茶,他在城中住的那段时日,花楼里的姑娘擅长泡茶,他便专门学了过来,结果睦野还没喝上,到给别人先喝了。
他酸酸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后捏着杯子重重一放,砰的一声,引得睦野和李红茹同时朝他看来。
李红茹再怎么着也是个小姑娘,此时哭得眼红鼻子红,加上她看曲溪青的眼神完全没了从前的敌意,倒让他感到几分别扭了。
李红茹抹掉一把眼泪,“睦大哥,我、我是来想找你帮个忙的。”
曲溪青开口问她:“他一个农夫能帮你什么?”
李红茹摇头,哽道:“我知道睦大哥经常深入山中寻药,我、我前段日子与要跟我结亲的董郎见面,我……”说到此,她脸上尽是小女儿家动情的羞怯神态,“我与董郎一见倾心,于是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曲溪青意味深长的对睦野笑了一声,李红茹结结巴巴又道:“之前是我不懂事,一直缠着睦大哥,我、是我不好!”
她不断绞着手指,目光忧愁,“我愿与董郎成亲,董郎与我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爹娘也同意了。可、可万万想不到,他的身子患有旧疾。
李红茹难过道:"董家为董郎请过不少大夫看身子,他的身子断断续续的一直不见好。听闻他有旧疾,我爹娘便反对这门亲事要悔婚,说、说是除非董郎能将身子治好,可他看过许多大夫……”李红茹又落了泪,“我听闻山中有味唤作甘灵草的灵药,睦大哥你经常入山,我想问问你有没有采过这味药,倘若你有这味药,我愿意出重金跟你买。”
曲溪青来了兴致,挑眉问:“甘灵草,这是何物?”
李红茹道:“据说是一种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药,通体血红色的药草,只是许多人都没见过,也不知是真是假,睦大哥,不知你可否……”,
睦野摇头:“我入过深山,也不曾见过这味药草。”
李红茹神思恍然,“莫非我跟董郎真的要缘尽于此了吗。”
将杯子转在手上把玩的曲溪青却陷入了沉思,他拧起眉,轻声嘀咕,“血红色……”
只是,这李红茹的事与睦野本就毫无干系,吃了飞醋的曲溪青见她还在哭哭啼啼,气恼又骂不出口,睦野随口安慰她两句,更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都说白了帮不到她,她怎么还不走。
睦野找了条巾帕递给李红茹擦泪,曲溪青睁目咬唇,那巾帕是睦野买给他的!
他腾地站起身往屋外走,黑贝在院子外晒太阳,见他出来,困倦地耷拉着眼皮,呜了一声继续埋着脑袋睡觉。
曲溪青出了院子,他扯下几朵杏花摧残,脚下落了一地花瓣后,仍然对巾帕的事耿耿于怀。
这根木头,不仅把他亲手泡的茶给别人喝,买给他的帕子也让人用了去……
曲溪青低哼,很快生出一个捉弄人的念头。
他化回青蛇,朝屋内爬进去。
屋内,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下的李红茹歉声道:“睦大哥,今日的事是我叨扰了,我——啊——”她突然尖叫,睦野皱起眉头问,“发生什么事。”
李红茹感到腿脚传来一阵滑腻之感,她抖着唇,惊慌地盯着裙摆,却不敢掀起来,
“我、我腿上有东西爬,睦大哥,呜——”
睦野道了声失礼快速将李红茹的裙摆抽开一些,一条青蛇绕在她脚踝上,蛇信子吐出半截,李红茹吓得险些晕了过去。
人还未彻底晕过去,青蛇就已退开,它朝睦野示威般吐出蛇信子,再慢悠悠爬出屋外。
睦野:“……”
李红茹面色惨白,腿脚发软,“睦大哥,你家里怎么会有蛇,它……它不知道有没有咬了我。”说完又是两行泪落下,这回是吓哭的。
睦野替她检查过后,道:“蛇没咬伤你,无须担心。家中……许是久未锄草才招来了蛇。”
"那睦大哥你先打理院子吧,我先回去了!"李红茹被青蛇吓坏了,此时恨不得离开这间屋。
睦野将李红茹送到门外,人刚走,曲溪青就从后面出来,“她胆子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