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连忙迎上去和付文庭交谈,可付文庭自看到曲溪青后便心不在焉,村长察觉出他的不对劲,顺着他有意无意瞟向外围的视线一看,对曲溪青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曲溪青走近,看着付文庭,“是你。”
付文庭淡笑,眼睛滑过隐隐的失落,“曲公子,好久不见了。”
村长不知两人是何时认识的,不过看付文庭似乎对曲溪青有些不同,也稍微放了心,倘若出了什么事,便让曲溪青帮忙多说一些话总是好的。
付文庭虽一直在城内,曲溪青成婚的消息他却已经知道了,原以为这辈子他们不会再见,没想到因为难民的事,他又见到了对方。
将心底的苦楚收起,付文庭对村长道:“难民染病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村长,若这群难民真的感染上瘟疫,他们,一个都留不得。”
村长道:“从事还未定下结论,或许他们只是普通的发热,并非瘟疫。”
付文庭冷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村长,你这是妇人之仁啊。我们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当赌注,倘若他们真的染了瘟疫,你如何能保证其他人无事?还是,你想让这一村的村民陪着这群外来的难民陪葬!”
此话一出,方才争闹的村里立刻有人出声,“大人,请您一定要将这群人除去!我不想死,不愿给他们陪葬!”
“对,村长你别同情他们了,他们若是染了瘟疫,你叫全村的人怎么办!”
村民们情绪激动,衙差将他们强制镇压。付文庭一挥手,下令让衙差把大庙封锁起来,里面的人一个都不得出来。
睦野还在庙里,曲溪青见衙差将大庙围住,便要往里面跑去。付文庭见状,忙让衙差把他拦起来,“曲公子,里面的难民感染疫症,你不能进去。”
曲溪青愠怒道:“木、睦野还在里面,我进去看他又如何。”
付文庭:“曲公子——”
“溪青。”庙内传来睦野的声音,随后他走出来,看着被衙差团团包围起来的大庙,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曲溪青道:“你没事吧?”
村长走近,询问睦野里面的情况。
睦野道:“我将庙里所有发热的人都检查过了,他们的确如同大夫所说,憎寒壮热,骨节疼痛。”
付文庭冷道:“那不正是瘟疫所症,这群人留不得。”
庙内的难民一直留意外头的动静,听到付文庭此话,立刻有妇人抱着发烧的小孩冲到门边,门外的衙差以为她要跑出来,马上踹了一脚过去,妇人哪怕被踹翻在地,仍然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
妇人狼狈的爬起来抱紧孩子双膝重重跪下用力磕头,额头磕在石板上,流出的鲜血都染过了眼睛,“官老爷,求您不要杀了我们,求求您,求求您,我家小娃还有救的,大夫说他还有救的,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妇人眼中泛着泪,“大夫说他不是染了瘟疫,小娃的病会痊愈的,求您了,我求求您了——”
庙内的难民都聚在门边不敢越出去,他们齐齐跪下乞求付文庭,难民们狼狈不堪面黄肌瘦的样子,令方才在外头争执不断的村民全都噤了声,他们默默看着,心里也十分难过。
付文庭别过脸,他待人向来温文有礼,可眼下的情况却不得不叫他硬下心来,而且他爹特地交待他,以少数人的性命换取多数人的性命,这是古往今来不变的道理。
付文庭冷道:“把他们——”
睦野沉声打断他,“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