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玉狐是一只狐狸精后, 楚琰同意让它留在楚园,却不准玉狐化成人形示人。
玉狐本就是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有了委屈与火气, 来得快自然也消得快,楚琰不准它化出人形,那它就不变成人, 快快乐乐的做他的狐狸。且自从它明白自己与楚琰有了肌肤之亲,便时不时对着自己的屁股发呆, 待楚琰回来,仍是跟在他身后的白团子大尾巴, 成日乐颠颠的,楚园上上下下的仆人都被它的快乐感染。
这日有雨,玉狐在回廊中跑了两圈, 回屋时没看路一脑袋栽进楚琰腿下。
楚琰把它抱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狐毛,“外头雨大, 在屋里乖乖待着。”
玉狐低低吱了一声, 它在屋内晃着大尾巴踱步, 见楚琰吩咐下人准备马车, 又一脑袋冲到他脚边,爪子蹭上他的腿, 吱吱叫着问他怎么下大雨还要出门。
楚琰似乎听明白了玉狐的意思, 回道:“我有点事出去,一会儿我让香似陪你。”
玉狐的脑袋和尾巴齐齐晃动,爪子愈发快速地挠着楚琰的腿, 甚至咬着他的衣袍往床榻的方向扯。
每到雨天狐狸就特别黏人,从前和小青待在一起时它就拱着小青陪它睡觉,如今身边的人变成楚琰,玉狐亦是如此,想叫他陪自己睡觉。
楚琰把它拎起来掂了掂,唤香似过来抱它。狐狸到了香似怀里仍然不安分,见楚琰打着伞朝外走,忙蹬开香似的手臂,冲进雨幕下追赶楚琰。
香似打着伞追出来,只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玉狐已被雨水淋成一个湿漉漉的团子,在雨幕下吱吱叫唤着走在前面的楚琰。
楚琰转身看它,玉狐跑到他脚底下蹲着,沾了一屁股的水,雨水顺着狐毛落下,蓬松的毛团子黏成一团,这让胖了一圈的它看上去又瘦了许多。
楚琰蹙眉拎起狐狸,“为何今天不听话了,淋成这样生病怎么办。”
玉狐吱了一声,水汪汪的狐狸眼巴巴盯着他,尾巴不断摇动,显然是在求他带它出去。
一记雷鸣惊得狐狸颤抖,楚琰瞧它这副可怜兮兮地模样,不忍丢下它,遂吩咐香似准备几条干净的布料,待上了马车给狐狸擦擦。
车厢内,如愿跟在楚琰身边的狐狸十分乖巧听话,楚琰给它擦去身上的水,叫它抬起前肢就抬前肢,伸后肢就伸后肢。楚琰被玉狐这通晓人性的反应逗乐,将它身上的水擦拭完后,手臂展开把毛团子抱在腿上顺毛,玉狐被他顺得舒服,肚皮对着楚琰敞开,大尾巴一卷一卷地往他身上扫。
楚琰今日在天香楼内有约,往常他并非每日都与那些公子哥们在外玩乐,只是今天这场酒宴来了一位京里的官,他们这些做生意买卖的人少不得与官场的人打交道,将必要的关系打点好,生意才能做得更大。
马车在天香楼外停好,楚琰抱着狐狸下车时,马上有人上前迎接,拱手作揖请他入楼。
为了迎接这位京官,天香楼已被包了场,还未踏入楼内便隐约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丝竹礼乐,进了里头,一股浓郁的香气便迎面袭来,眼前的台上有身段婀娜面容姣好的美人翩然起舞,外头风雨交加,这楼内却是一片叫人迷醉的温柔乡。
楚琰抱着狐狸,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今日到场的人非富即贵,锦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相聚于此,可谓是一回拉拢关系的好时机。男人在外饮酒交谈,身边相伴的多数是美人,不说是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好歹也是芙蓉出水之姿惹人怜惜。眼下大家见楚琰抱着一只狐狸出现,不由纷纷调侃,“楚少这是带着一只狐狸精出场呢。”
玉狐听到大家唤它狐狸精,团在楚琰怀中吱吱叫了两声,楚琰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嘴角噙着淡笑,漫不经心道:“可不就是一只小狐狸精么。”
有眼色的美人娇笑着在楚琰两旁的位置坐下倒酒伺候,她们一动,身上的脂粉香风便随着动作幽幽飘散,玉狐被这浓郁的香气刺得打了几个喷嚏,楚琰见它打喷嚏的模样,方才浮在眼底不见温度的笑意突然柔和起来,对那两位美人道:“你们离远一些,它对气味比较敏感。”
在座的人见楚琰不要美人要狐狸,笑声更浓,“楚少不是一向怜香惜玉吗,怎的今日为了一只畜生冷落了美人呢。”
畜生二字叫楚琰听得眼底微冷,他不以为意笑了笑,从桌上夹起一块肉送进狐狸嘴边,“这小东西灵得很,女人随时都可以有,它却不是招手即来的。”
他的一番话叫坐在两侧过来侍奉的美人脸上笑意挂不住,她们面带僵色附和着楚琰的话娇笑。楚琰径直倒了一杯酒饮下,他向来不欺负女人也并未让她们为难多久,很快移开方才的谈话,与那位京官攀谈起来。
聚在楼内的商人都有巴结这位京官意思,他们见楚琰与那京官侃侃而谈,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举起举杯敬酒,奉承的好话说得一套一套,说完这些自然还不够,私下里早就让人送上厚礼打点。
男人的长谈与女人的嗔笑听在玉狐耳中令它昏昏欲睡,眼皮耷拉着正欲入眠时,身子一个腾空,玉狐顿时摇着尾巴清醒了。
楚琰把狐狸放在座位上,“我过去有些话要谈,你在这里乖乖坐着,要吃什么就自己吃,想睡觉也行,但不准乱跑。”
玉狐低低应了一声,楚琰便往京官那处过去了。它的目光追随着楚琰的背影,直到楚琰一行人上楼,它懵懵地蹲坐在位置上,漂浮在空气中的脂粉香气熏得它鼻子痒痒,又打了几个喷嚏,迎上坐在另一侧美人的视线,那美人轻轻一哼,方才楚琰在众人面前只要狐狸不要她显然叫她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