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影响,我很好。”周安说:“成绩不会掉的,你放心吧。”
“好,那就好。”陆珊说道。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除了成绩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是父母与子女之间特别常见的一种相处模式,周安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有时候心情飘着,有点找不到归属感。
王烁说这是青少年常见的中二思想,也许是的吧。
他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你最近好像不喜欢在客厅做作业,我好几次出来都没看见你。”晚上陆珊基本不会待在客厅,这是周安写作业的战场。
“嗯,最近喜欢在房间写。”周安说。
“好吧。”陆珊正式跟他说自己想说的话题:“等会儿……妈妈出去聚会。”
关上房门,周安走到桌子上趴着,觉得自己很有毛病。就算妈妈真的重新结婚,开始组合新的家庭,那又怎么样。
自己十八岁了,是个被社会认可的成年人,应该独立起来。
或者这跟独立没有关系,只是觉得……被扔下了。
“……”突然周安从桌子上面撑起来,感到一阵熟悉的冷意朝自己贴近,然后下巴被掰过去,肆意地侵袭了数下。
是那个男鬼又来了,周安知道,他只是习惯性地皱皱眉头。
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钟霖比定时的闹钟还要准时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让周安有种错觉,他会一直这样持续不间断地下去,成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周安不由地想,钟霖大概是自己懂事以来靠得最近,最亲密的存在,可是……是鬼啊……
滑腻冰凉的,只要闭上眼睛不去看,习惯了也能当成是活的,接触久了也会沾上自己的温度,变得没有那么不可接受。
周安闭上眼睛转身靠在书桌上,肩胛骨被硌得有些疼,他觉得自己疯了,为什么要想这些事情,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想。
近在咫尺的他,停靠在自己嘴边零点一厘米的地方,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等待着一击即中的机会。
在这样静谧,凝滞的空间里,周安脑子发热,动了动,往前触碰了一下。
浅色的唇瓣,与他一触即离。
这个动作就像一根危险的导火线,连接着十万吨的炸药。周安做完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他的双肩被按着,睁大眼睛……
不,很快就颤抖着闭上了,因为……他第一次接受这么,像是要被嚼碎……
悔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很快又被别的情绪淹没,根本无法理智地思考。
他被今晚的一切,吓唬得地产生另一种全新的恐惧,不止是对恐怖事物的害怕。
“……”
屋里空气微冷,约莫比外面冷上好几度。可是周安汗如雨下,头脑昏昏沉沉地想着,妈妈应该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那么这些折磨人的声音,就让它在屋里回响,久久不绝。
“钟霖……”他喊着那个人的名字,无端让这纯粹的碰撞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是有心,还是故意。
在他内心深处,会不会有一瞬间故意讨好自己恐惧的对象,会不会呢……会不会……
周安感觉他的对象疯了,没有理智,或者原来有,但在这夜里从有到无,从无到疯狂。
这让人有点害怕,只是有点而已。
周安感觉自己也在疯,他失去理智之前想的是,作业还没做完,怎么办……
凌晨五点,天蒙蒙亮,那只好看又诡异的手,捏捏酣睡的少年,睡得红扑扑的脸。
“唔?”周安睁开眼,迷茫,特别困。
“起床。”青年拍拍他的屁股:“起来写作业。”
“……”周安朝着凉凉的空气做了一个扭曲的表情,浑身充满了懊恼,拉起被子把自己深深埋起来:“要死了……”
才回想起来,昨晚都做了些什么,都做了些什么!
“嗤!”他在笑,有一半开心,一半着恼,原因不明。
“我会死的!”周安声音低低,从被窝里跳起来,开始借胆撒泼,打他:“你能不能,有点节制!”他瞪着他说:“我会被你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