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源义经,但识晴明公。
在这蔚为大观的平安京, 安倍晴明的名字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 一个传说。阴阳师千千万万, 但最令人信服的却只有那一位。人们赞叹着他的能力, 传颂着他的事迹, 尊敬他却也畏惧他……
而此刻,这位享誉整个平安京的大阴阳师正靠坐在自家阴阳寮里的那棵繁盛的樱花树下,仰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双手抱臂倚树而立的源博雅,一脸笑意。
“博雅,你又来了。”神乐抱着小白坐在庭院的走廊上,身旁是与她差不多高的莹草抱着自己大大的蒲公英。两个可爱的小姑娘一起摇晃着自己白花花嫩生生的小腿,很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源博雅对着神乐点了点头, 冲着晴明道:“我是来找你的, 晴明。”
“嗯?”晴明略略抬了抬眼, 眼角朱红色的眼妆勾画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娆。
啊, 不会有人知道,这位隐隐作为阴阳师魁首的青年在几个月前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遣散了自己的全部式神,身边只留下了一只像是狗的狐狸“小白”,以及一个同样什么都记不清的少女神乐。
这种事自然是不可以传出去呐……不然的话,这平安京,可不会像是如今这样安稳。
没错,无数妖魅魍魉不敢踏足平安京一步, 全都是仰赖于安倍晴明的名声。如果知道他失去了所有记忆这件事,不难想象下一刻估计就是大兵压境的场景。
这世界上就是有些人,其本人就足以成为世界的代言,象征了一整个时代,一段辉煌的岁月。
“博雅亲自前来通知,想必找我的人必不是什么简单的身份吧。”晴明用手中的折扇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掌心,嘴角勾起了狐狸一样的笑容。
源博雅抱着双臂,用鼻子哼了一声:“对方身份尊贵,自然不会前来拜访你,而是召你前去……啧,晴明你肯定是不记得了。我直说吧,这次对你有事相求的,是文车家的姬君。”
“文……车?”
“嗯。”源博雅烦躁的给他科普,“文车家的长女早些年被选入宫中,一度颇受宠爱。但据说后来……”
博雅压低了声音:“据说其被藤原家的佑姬所害,香消玉殒。死后怨气缠身化为恶鬼,当初还是你进宫除去的。”
“如今文车家的这位姬君是那位的幼弟的小女儿,闺名‘夜行’,曾经一度与那位文车妖妃感情极好,在阴阳道上颇有天份。只是文车家主不愿小女儿受什么危险,才把她拘在京都。前几日她指名道姓的要你前去,晴明你这家伙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得小心点。”
晴明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多谢你,博雅。”
“……我只是为了神乐,不是在帮你。”
“呵呵……”一直在旁听的八百比丘尼闻言,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博雅这是在傲娇吗?”
面对着神乐那双无辜的水红色大眼睛,博雅深深的郁卒了。
“那么,我们走吧。”晴明站起身来,“毕竟是文车家的姬君,还是要谨慎对待的啊。”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源博雅两手抱在脑后,“反正我是会和你一起去的。”
“啊,那就……拜托博雅了哦。”
微微上翘的语音在带着笑意空中回响。
乘坐着属于源家的牛车来到文车家的居所,晴明一手搭在眼前,发出一声赞叹:“哇哦,这府邸还真是壮观呢。”
“是晴明公吗?请随我来。”一直站在门口等候的侍女走上前来,态度恭敬的将晴明等人迎了进去,来到偏室。
“小姐,晴明公已经到了。”带他们进来的侍女躬身。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纱帐后的女子——或者说是女孩淡淡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喙无可置疑的威严。
侍女福了福身子退下。当这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安倍晴明一行人和这位文车家的姬君时,纱帐被人一把拉开。
“失礼了,晴明公。我是文车夜行。”
少女穿着振袖和服,上面用金线绣着美丽的纹路,黑色的柔顺长发盘成发髻,插着一根看上去就显得十分珍贵不似凡品的簪子。
云鬓花颜金步摇,完全可以用这句自唐土传来的诗句去描述她。虽年龄尚幼,却不难看出日后绝色倾城的影子。从她身上似乎可以隐隐窥见当年那位荣宠六宫的文车妖妃该是何等世所罕见的姝色。
“不知姬君传召为何”晴明打开扇子,遮住了半面脸颊。
文车夜行盯着他看了一会。
“相传晴明公收服了那位大江山的鬼王作为自己的式神,可有此事?”
晴明回想了一下。并不是收服,不过是酒吞童子勉为其难的允诺在危急时可以去向他请求帮助罢了。不过在世人之间的说辞,自然就是酒吞童子并茨木童子,这两个当世独一无二的大妖怪,成为了安倍晴明的式神。
“不愧是晴明公啊。”人们这样口耳相传着,称赞着。
“是。”晴明应下了文车夜行的问话。
对面的少女闻言,秀丽的眉却越发的皱紧了。
“晴明公。”
“不知您可信我的话……”
这位文车家的姬君轻声道:“我……见到了另一位‘酒吞童子’。”
北夜行是一个穿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