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舞女的衣着华丽却奇怪,桃木面具上绘着穷凶极恶的表情,甲板上的香炉袅娜升烟。
子熙看了一忽也没看明白。
“她跳的是什么舞?感觉怪怪的。”
烈日炎炎,很不得将人烤焦了才肯罢休。玉洛不知从何处寻来把油纸伞,正撑在子熙的头顶,闻言答道:“那是凡间用于祭祀的舞蹈。”
“祭祀?”子熙好奇,“祭的什么?”
“掌管人间风雨的龙王。”
此话一出,子熙不由得破开声笑了。
“龙王那么多个,她们祭的是哪一个?”
“额……”这话倒是把玉洛也给问住了,略想了想,才道:“大概是都祭的吧。”
子熙又耸了耸肩,道:“那东海龙王肯定是没心思来理会这些的。”
“此言为何?”
她语气笃定,一时之间,连玉洛也未曾明白过来。
于是乎,就见女子回头冲他调皮的一笑,歪着脑袋,脆生生的说道:“他不是正忙着纳妾麽!”
知她是故意打趣老龙王,玉洛也禁不住被她逗笑,点头附和道:“想来也是。”
尚在暮春时节,河岸边的风有些大,玉洛下意识的便伸出手去替她将那缕不羁的碎发给捋到耳后,当微凉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那细腻嫩滑的耳尖时,却是如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子熙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玉洛心如擂鼓,忙将目光移到了水面上,数着那一圈圈漾开的涟漪。
他不敢对上她纯良的眼神,总觉着自己的心思太过于不堪,恐会玷污了她,亵渎了她。
“日头太烈了,要不我们回客栈吧?”他此刻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不知是何缘故,子熙也觉着两颊隐隐有些发烫,尤其是看向他近在咫尺的侧脸时,更是头晕目眩。
“我可能是中暑了。”
此话一出,方才还在自我别扭的玉洛便立时看了过来,见她果真满脸通红,薄汗浸出,半耷拉着眼皮,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得一阵自责。
突然间,子熙只觉着眼前发黑,天地似乎有一刹那的扭曲,险些就吐了出来。
上一瞬还在浣灵河畔围观祭祀盛事,下一秒便已回到了客栈的房间内,晨起时她打开的窗户还未阖上,通着风的屋子清凉得满身舒服。
玉洛将她小心的平放在床榻上,看她两颊的红晕尚未退去,于是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怨我想得不够周到!”
“说来惭愧”,子熙勉力勾唇一笑,道:“是我自己灵力不济,又如何能怪到你身上?”
眼瞧着玉洛捏诀,她忙抬手挡住,摇摇头,道:“不用白费力气,我灵池有亏,无法聚灵。”
可即便如此,玉洛还是不由分说的将指尖点向她眉心之处。
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灵池,淡青色仙泽柔和而又温暖。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有所希冀。想着玉洛毕竟是上古遗神,毕竟是世间至强,或许,真就能治好了她呢?
可是,当她感受着体内干涸的灵池逐渐丰盈,又迅速的枯竭,由汹涌到平息,循环往复。
最终都只剩下龟裂贫瘠的土地时,这一丝丝将冒芽的期待也跟着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