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熙本就因与玉洛同住一屋而不知所措,偏偏那送二人上楼的将军在告退之时还十分贴心的将房门给拉严实了,以至于此时她呆站在屋内,进退两难,只一个劲的绞着手指。
刚进王府之时也不是不曾与玉洛同处一屋过,只是那时二人身上均是有伤,况且玉洛还浑身缠满了绷带,更是不能乱动。虽是同住一屋,却是分榻而卧,倒也不曾觉着尴尬。
如今伤已好全了,还同住一个屋子,难免就会让人生出些别样的小心思来了。
子熙自进了屋子后便不曾挪动一步,不知该如何面对屋里那仅有的一张卧榻。再观玉洛,却是没有半分犹疑,已动作麻利的将床榻铺好,且按照子熙的习惯在榻沿置了两个软枕,哪里会有半分拘谨?
如此,子熙便更是紧张了。
虽说她与玉洛已互相表明了心意,眼下又是扮演的夫妻,仙人们也一惯是遵从本心欲望,两相爱慕不比凡间男女,隔了许许多多的条条框框,更有甚者还奉行存天理灭人欲的思想,扭扭捏捏。
但说到底,她也不过才活了四千三百多岁,尚且属于那情窦初开的懵懂妙龄少女,在玉洛这不知活了所少年岁,阅历深厚之人面前,不露怯是不可能的。
是以,当玉洛毫不含糊的布置好了一切,转身朝她走来之时,她竟不自觉的悄悄的红了耳朵,手心也随着对方越发靠近的步伐而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额……那个,你渴了吗?我给你倒杯水……”
她慌忙移开了目光,磕磕绊绊的才将一句话勉强说全了,桌子上有现成的茶水,她便取了个杯子,提壶倒起了茶来。
起初,玉洛在瞧她这般仿若受了惊吓的模样之时,心里也有不解,可待瞧见对方那原本细腻白润的小耳朵已染上了红晕之后,才逐渐回味过来,禁不住莞尔一笑。
不知怎的,本是心绪沉重,忽然间就来了兴趣,想要逗她一逗。
是以,玉洛不动声色的凑近前去,伸出手去打算接过茶壶,指尖却是有意无意的滑过对方的手背。
只是一瞬间的接触,子熙却觉着似是有一团烈焰在灼烧着她的手背,下意识的一缩手,茶壶也随着她的动作往后一缩,如此一来,茶水便尽数洒在了桌面上,打湿了桌布,水渍很快晕开,不规则的一团深色将她内心的慌张显露无疑。
玉洛勉力压着止不住上扬的唇角,明知故问道:“熙儿的手怎么抖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因着这倒茶的动作,玉洛已是半臂将子熙环在了怀中,身上若有似无的清幽芙蕖香气本就足以摄人心魄,此刻说话,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本就烧红了的耳朵旁,更是将她烫的一个机灵,忙瑟缩着往一旁跳开了。
子熙颇觉羞窘不堪,急忙抬手捂住那已是烧得滚烫的耳朵,怒目瞪向了罪魁祸首,却见玉洛满脸挂着计谋得逞之后的笑,一双眸子熠熠生辉,恍若漫天星辰。
她瞬时便也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遂一跺脚,伸手抓起桌上的空杯子就掷了过去。
玉洛神色自如的伸手接住了那空杯子,又瞧她嘟着嘴气得厉害,忙倒了杯茶水讨好的送了过去,道:“气大伤肝,喝杯茶,压压火。”
子熙只瞪大眼睛看着他,其余的一概不予理会,小脸气得圆鼓鼓的,两颊飞起红霞。
“小生这厢有礼了!”玉洛捧着茶杯躬下身子,故意掐着声音,道:“给子熙仙子敬茶致歉,仙子雅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他边说边偷眼打量着眼前之人,瞧她嘴角嗫嚅着,终于还是未能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急忙收住了笑,刻意的冷了脸,扬眉道:“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本仙子就大发慈悲,饶你一回吧!”